水了没?”我警惕得问。
“天太黑了,看不清。”
“带我移步过去看看。”我轻声道。
陈昂驹刚要领我前去,我的肩膀便被魏延拉住了,“别过去”,他道。
我甩开魏延的手,跟着陈昂驹的步子慢慢移到水缸边。陈昂驹似乎在低头看缸,轻声说着:“实在太黑了,我又不敢打手电,要不我拿手伸下去试试?”
“别别别,太危险——”我连忙制止他。就在我低头的瞬间,原本一片漆黑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两个红点。我一愣,努力睁大瞳孔想要细看,两个红点却消失不见了。
旁人都说,耳聋者因为想要努力听清对方的声音,时常手舞足蹈,表情夸张,看起来像个蠢人,而盲者因需凝神细听,容相端庄,所以看起来像个贤人。不过此时的我,肯定像个十足的蠢人。
“我们回去吧。”陈昂驹轻声道。
没有见到红点,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我欺骗不了我自己。我想要复明,我想要再次看见这个美丽的世界,哪怕只是视线中一闪而过的红点,至少它给了我一丝希望,让我觉得,触目所及不再是无底的黑暗。
随行人员逐个上楼,我在一旁耐心记着脚步声。整支队伍约有五十人,除了我、小乾和任警官,其余全是青壮年男性。元集大师抱着石头走在我和陈昂驹前面,大师身宽体胖,听步伐走得颇为吃力。走了几步,大师扭头道:“你们上楼梯要小心,这楼道也太黑了,都没过道灯。”
我哈哈一笑,道:“大师,对你们来说现在摸黑上楼是最危险的,但对我来说,我每天都在经历,反而心安。”
“也对,也对。”大师气喘吁吁地道。
“太公,我来扶你。”我听见背后传来魏延的声音,他三步并作两步,挤过我和陈昂驹,一把掺住了元集大师。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会分到与任警官同住,毕竟我和她都是女性,可谁知旅馆只有五间大通铺,每间可睡十人,分男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哀嚎一声,想到从前出游,非四星以上的旅馆不住,吃穿住行都有行里的人帮忙安排,如今沦落到和一堆汉子睡十人一排的通铺,真是凄惨。
陈昂驹将我领到房间内,问道:“打算睡哪个位置?”
“最靠近门口的,我想睡最边沿上的那个位置。”我道。
“好的。”陈昂驹将我的行李搬上睡铺,算是占了一个位置。他熟练地拉开我的背包,拿出一颗棒棒糖,麻利拆开,一边吮着棒棒糖,一边道:“我们商量过了,三个女生都睡这间,等下任警官还有小乾也会来。”
“这地方我睡不来——”是魏延。陈昂驹正帮我将空调薄被铺开,听见隔壁房间门口传来魏延的声音,我和他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哈哈大笑。
“怎么就睡不来了?”是元集大师的声音,“几个女同志都比你能吃苦,再看看你,跟我这儿耍什么脾气,丢人不?”
“反正我不睡这间,这间全是男人,还有猴骚味。”魏延道。
我和陈昂驹笑得合不拢嘴,反正只要是能让魏延不舒服的事儿,我俩就畅快。
“要不小魏跟我睡隔壁吧,我这间,有男有女,没有猴,行吗?”是任警官的声音。
我和陈昂驹立刻收了笑声,凝神细听。
“行吧。”魏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