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元氏社稷万年永固,最后却弄得妻离子丧、江山改色,如今大限将至,也该知道错了吧!”
皇帝恼得双眼暴突,正想发作,可这弥留之身却那里经受得起。喉咙里一片痰响,脸色憋得发紫,挣扎几下,终于缓缓垂头咽气。
绍帝虽然气绝,却留下满脸忿忿不甘之色。一国之君的生死也不过如此,元璎轻叹,为他合上眼帘,转身推开殿门。外间众人见皇帝躺
在床上一动不动,顿时哭声四起。
消息传出,各宫各院都手忙脚乱的挂起了灯笼,不是惯用的大红宫灯,而是贴了一个黑色“奠”字的白纱西瓜灯。惨白的光芒衬出
那几个黑字,顿时显得异常凄凉落寞。国有凶礼,皇帝葬仪,在一片哀伤凄惨氛围中,所有事情都静静的,冷冷的进行着。此后高阳为
首的百官以中原板荡,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为由,未及除服便请元璎匆匆继位,正式登基称帝,改元泰平。
即位后第二日,新皇召见宰辅高阳。行过君臣大礼,高阳揣测不安的望向眼前这位素来不喜权谋,如今却已登基为帝的男人,猜度
他那平静不波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元璎屏退众人后突然拔出长剑,直指高阳说道:“这个问题朕只问一次。宰辅大人,你
是要为天下百姓求一生,还是要为保全身后虚名求一死?回答朕!”
高阳两股战战,无法直立,噗通一声伏在地上颤抖不能自持。天人一般高洁冷清的元璎内里却是烈性如火,神器易主这般天大的事
情居然毫不曲折,直接用生死拷问人心良知,端的是犀利透彻。高阳明白他的意思,大魏已失民心天道,要求四方太平唯有请赵氏入朝
,可他如果点头同意,身侍二主,日后史笔如刀,高某人自然是节义尽毁,永为贰臣了。不答应吧,陛下心意坚定,手中长剑更是如雪
如霜,只怕立时便要用自己的颈血人头祭旗。高阳心中摇摆,突然思及元璎有智谋有手段,何不劝他勉力周旋,保存国祚。于是强打精
神磕了三个响头,恭声对上位者说:“陛下仁心,为天下生灵谋福,老臣岂敢不追随。只是陛下天资聪慧,高居尊位,要救苍生又何必
舍近而求远?”
元璎冷笑,老狐狸这是在避重就轻呢!朝中百官以他为首,眼下若不能震慑收服,此后行事必定受其掣肘。于是厉声道:“城外是
赵家三十万大军,中都守军十三万,一半是贵胄子弟,根本不堪驱策,另一半为九门提督沈剑清所掌握,宰辅大人可知他乃是赵家死士
?一旦里应外合,嘿嘿!京畿便是一座死城!大人这是为求自保名节而袖手不理吗?”
高阳闻言才知皇帝是铁了心要逊位他人,自己若再不识时务,唯死而已。顿时放声大哭道:“陛下有命,老臣奉诏便是了。”
元璎点头,手中长剑却无一丝抖动,仍旧指着高阳。高阳知道这位主子容不得人含糊,连忙拭泪道:“禅让诏书就由老臣来草拟,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甚好!”元璎收回宝剑,扶起了这位两朝元老。整衣冠朝他一躬到地,算是代天下黎民道谢了。高阳不敢受礼,再次仓惶跪倒,
泣告道:“陛下应先下诏免赵家一切罪过,着赵氏长孙长歌继武威王爵,再擢升为镇国襄王,待天下归心后寻机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