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仍旧昏暗,她微微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帐幔迷茫了一瞬。
然后笑了一笑,又是在客栈中,她怎么睡糊涂了。
在客栈里,她居然还能睡得这么安然舒适,实属难得,然而勾起的唇角却在一瞬间僵住。
耳畔传来轻柔绵长的呼吸声,她身体一颤,酸痛感顿时从四肢百骸传来,而体内的隐隐作痛更是令她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她忍着痛偏过头,目光落在身侧男子的脸上。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心中一直悬着的某块石头突然炸开了,血液涌向头顶,整个人晕眩起来。然后,昨夜发生的一切,从她与令遥逛灯市,到她行令醉酒,再到令遥抱着她回房间,所有一切都想了起来!
甚至那火热缠绵翻云覆雨的一幕幕,也都重新被塞入了脑海,她强忍住想厉声尖叫的冲动将头蒙进被子中,却在看到男子躯体的一瞬像兔子般跳了出来。
天知道她多想忘了这些。
她浑身僵硬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自惊吓中回过神来,然而昨夜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仿佛令遥的唇舌仍在她唇边,肌肤仍与她紧紧相贴着,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脸已热得可怕。
床榻上的男子此时还沉沉睡着,眉睫温柔,墨发散落在颈间和枕上,是轻璇不曾见过的一副模样。
她翻过他的身子下了床,到桌边喝了口凉茶,镇定下来后,在地上找到昨日所穿的衣服,从里面找出一个类似鼻烟壶的东西凑到令遥鼻前。
然后从包裹中取出干净衣衫穿上,将昨夜带着酒味的衣物收进包裹,整理好头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目光流连片刻,走出门,再将门带上。
走到楼下,店家满脸堆笑道:“姑娘,要走啦?”
轻璇点点头,将一些碎银子放在柜台上:“那两间房再续一晚,我同伴还在睡觉,他身体不太好,今日不出门了,你别去打扰他,饭菜也不用送,房间里有,明天一早再给他送饭吧。”
店家一愣,随即点点头。
此时天已亮,街上却还没有几个行人,轻璇去马厩牵过马,翻上马背疾驰而去。
自从坊间传言左辛得了穆淳青眼,左辛便觉得自己身边多了几双眼睛,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嫉妒他,后来才发现,不是嫉妒那么简单。
他坐在酒楼雅间里与人吟诗作对、舞文弄墨时,还是有许多人吹捧他,看来这些人是想通了,反正抑制武将嚣张气焰、让他们文人得到尊重的人也是蜀王,他们文人本就该支持蜀王,那么也无需因蜀王的原因与左辛生分了。
所以左辛越来越受大家欢迎。
那不知从何处投来的几道目光也更加刺人了。
这一日,左辛正走在街上,一名身姿英武的男子驾马追来,下马客气地跟他说了什么,随即两人一同离去。
有明眼的路人忽然道:“我见过那人!他总是跟在蜀王身后的!”
文人圈子的消息传得最快,不到一日,京城便有半数的读书人都知道左辛又被蜀王召去了。
蜀王入京后,从不曾传召过什么人过府,这次不仅破了例,还接连邀请了左辛两次。许多人在听闻左辛只是在酒楼与蜀王谈过一次话,并无深交后,更是啧啧赞叹起来,说左辛文采斐然、才冠京城,说穆淳尊贤爱才、不重门第,一时间竟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