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茶上长了霉,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品。
姜如意捧着发霉的茶照喝不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何诗娟等她喝完半盏,放在茶几上的手指轻轻瞧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整个人都是一副“慢走不送”的模样,嘴里却慢条斯理地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外公外婆病了,半个月就是小半根参,小姨是蜜罐子里泡大的人,自然不知道家里的进数。依照姜家外头铺子里的生意,外公外婆这么吃下去,怕是不行。”
姜如意不接茬,听她这么半截话地说着。
人成长起来真的快,几个月把她变成了野外生存小能手,把大姐变成了一个满嘴跑火车油腻腻的宅斗小行家。
“小姨是嫁出去的人了,不明不白的在外头又失踪了这么些日子,要留下来,恐怕府里头会给人留下话柄。”
正题来了。
这太极打得可真好。
姜如意脸上露出笑,她学成了钱昱那副泰山崩于前也波澜不惊的模样。
何诗娟微笑的脸有些僵,绷不住了。
“添个人添口饭,姜家现在这点儿家当,勉强还能撑得住。不过小姨你自己也瞧见了,小姨夫什么身份?跟他挨着边儿的,怕是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倒是不打紧,贱命一条,没有姜家我早就让野狗野狼给啃了,我这贱命是姜家给的,可不能见着姜家就这么倒下了不是?”
嗯,你成了个功臣。
姜家上百年的产业,就算没有进数,一屋子下人白吃白喝吃香的喝辣的,各个出去睡窑子赌钱,也能挥霍个十年。到你嘴里,姜家立马就岌岌可危了,姜家成了被蛀空的蚂蚁窝,一不留神就会垮下去。
姜家穷得连老爷太太几颗参都吃不起了。
姜如意不想听她废话了,大姐努力想把话说的漂亮圆乎,她不想拉下脸直接赶人,那姜如意就自己拉下脸,我就是赖上姜家了怎么样?我不管姜家能不能撑过去,就算多我这么一张嘴能真把姜家吃穷了我也不怕。
何诗娟一套刚柔并济的太极打过来,不好意思,我姜如意不接招。
姜如意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随便用手指头沾沾满是灰尘的桌面,然后吹走指尖的灰尘:“你这家当得真好,底下人没一个老实的,都会偷奸耍滑了,瞧这桌子,我在姜家住了十几年,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厚的灰。”
花厅外头里头到处都是下人,都是耳朵嘴巴,何诗娟想在他们面前做好人树牌坊,做出一副我真心实意想要收留你帮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的。
你跟我谈管家,我就是平心静气地给你谈。
何文娟被姜如意一句话堵得脸通红,站起来道:“下个月的月例都快下不来了,谁还琢磨着这些旁枝细节。”
姜如意冷笑:“我娘说,三十年前蒙古人打进城,家里人全都躲在地底下的地窖里,可是每天天一黑,还有下人上来,把屋子里从里到外收拾干干净净。姜家就算一粒米都不剩了,面上的体面还是不会丢的。”而且,当着这么多下人面说下个月发不出例银,姜如意真的怀疑大姐的脑子是不是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