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河鲜。
姚若邻从不讲究档次,发现这家烤鱼在本市还挺有名,欣然同意:“那你们手头完了事的先过去点单,我们随后过去——吃饱喝足,大家直接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养精蓄锐。”
话音刚落,众人止不住一阵欢呼雀跃。秦少游心头像被人挠了一下,说的一句话,藏起来的每一个想法,姚若邻都听得懂,听得明白。难以形容的默契显得他们人前人后的小动作颇有些私相授受的意味,任何人都领会不了,只有他领会得到,领会得恰到好处。
路上秦少游独自开着车,副驾驶座是空的,没载人。他却习惯性的时不时抬眼看后视镜,仿佛姚若邻还坐在手边;开了暖气的车厢内还弥漫着那淡得好似冷泉的男士香水味;无意识轻笑一声后,还会有人跟着弯了弯眼睛,声音虚虚的问“又在笑什么呢?”。
他暗暗地想,姚若邻这人是世界上唯一能与罂粟并肩的了,同样漂亮绚丽,同样杀人不眨眼,同样沾上了就没法剥离。自从他不怕死的碰了,招惹了,就变得宛如瘾君子一般血液里都沸腾着姚若邻和他肌肤相贴时的温度。
深吸一口气,让寒冬的夜风进入肺里,冷却他发热的脑袋。秦少游调转回头,把车停在公司门口,裹着半长的大衣呵着手,在明亮路灯下眼巴巴张望着写字楼,等着姚若邻被围巾遮了一半的脸由远及近的走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姚若邻视线对上他,皮肤几乎和纯白色的羊绒面料一样白了,衬得露在外面的一双眼越发黑亮,染上昏黄灯光的睫毛浓密卷翘,根根分明。
短短一两分钟,他的鼻梁上就被呼啸寒风刮出一抹红,像落了一片春花花瓣似的。
秦少游替他拉高围巾,说:“天太黑了,吃夜宵的地方有一段路没灯照着,我怕你看不见会出意外。”
姚若邻揣在兜里的双手倏然虚握成拳,突然理解了方祁连那种人为何喜新厌旧到了极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仍然在火坑边上排起长队,争先恐后往里跳。不是因为他富有,也不是因为他英俊,而是因为这么个富有英俊的人既温柔又包容,肯放下架子为了你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秦少游就是钱少一点,但情更真一点的这类人。
“等了很久吗?”
“没多久。”秦少游一面答着,一面背着他拉开车门,不给姚若邻看到他衣襟上潮湿的夜露。
姚若邻坐进车厢里,周围的光线一暗,他眼前确实有些模糊了。听着秦少游悉悉索索上来,重重关好车门,才敢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那天以后他不仅夜盲,还添了一条怕黑的毛病,总疑心黑暗深处有一双手缓缓靠近,自看不见的背后摸上来,即将扼住他颈脖,将他杀死。
秦少游或许发现了,或许没发现,但他不着痕迹地关心和陪伴,正是姚若邻现阶段极其渴望的。只是姚若邻不能说出口,他的身份,他的地位,迫使他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得更无谓,更坚韧。向下属展现脆弱无助的一面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该做的事。
姚若邻额头挨着车窗,偷偷睨着秦少游模糊的侧脸轮廓。他很少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用心的观察一个人,现实中的秦少游斯文拘谨,工作认真,偶尔会因为批评组员曝露出一点点掩藏得很深的坏脾气;游戏中则又嚣张跋扈,快意恩仇,使点小小的美人计就能轻易把他骗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