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一息的人。
“不是!老爷不是……”那侍婢呼道,欲盖弥彰。
浮宵其实已经没多少气力了,不过是强撑,流淌血液昭告时间不多,她只有揭开所有才能回拒,有可能保下流宛,保下自己,还有私心的报复,千疮百孔的东西,反正本不堪一击。做过丑恶,便不要怕被人揭露,因为做下的那一刹,便失去了被人同情的资格。
否则被那伤害的人,凭什么要逆来顺受?遭受那样的伤害?
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不受谴责?
年老迟暮,那也是曾犯下的罪行,不悔过,凭甚原谅?只因为罪人已老去?
“妄想安稳忘记?做梦。你们一起,害死的她。我是畜生,你们也是畜生不如。畜生披层皮就以为自己是人……咳……”浮宵说着,又咳出口血,好像已快到极限。
“殊不知,不伦不类,畜生不如啊。”
“你够了!”那人暴怒喝道。
浮宵笑道:“够什么?罪孽未偿,不过几句话,戳中痛脚了?我告诉你,远远不够。”
浮宵拔出颈上玉簪,掷地玉碎,血流得更肆无忌惮,流淌二人满身。
远远看去,像是嫁衣。
浮宵心中格外安宁,竟觉她们就此睡去也好,那便再无人能随意伤她所爱之人。
“下一世……我定护好你。”
第74章栖蝶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去多少时日。
黑暗中挣扎而起,不知何地,无灯无光。
“流宛……”喑哑声音刚出口,便只有这两字。
慌莽起身,暗中跌撞,她怕黑,更怕没有流宛。而今天光不见,那人亦不见,教她如何不害怕?
喉间撕裂般疼痛,眼前不能视物,不知撞倒什么,哐当作响。
“姑娘醒了?”有人提着灯进来,见浮宵狼狈模样,忙将灯放置桌上,小跑到浮宵面前扶住浮宵。
“姑娘伤还未好,千万不要乱动!”梳着丫鬟发式的年轻女子道。
“你是谁?这是哪?”浮宵忍住颈上疼痛漠然问道,声音涩塞非常。
“姑娘莫怕,还在老爷家中。”扶着浮宵坐到桌边,体贴倒了杯水,又道:“姑娘既然醒了,奴婢这便去禀报老爷,您先饮些水,若是哪里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浮宵沉默片刻,并不动那水,虽则嗓眼干涸疼痛非常,只问道:“那天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在哪里?”
丫鬟摇摇头,道:“这便不是奴婢能够知道的了。”
浮宵冷笑,道:“带我去见他。”
“奴婢确实不知……”
“我说你家老爷。”浮宵打断她犹瑟言语,言中是毫不掩饰的切齿。
“这……”丫鬟表情惊慌,刚想劝诫浮宵,便被身后一道低沉男声打断:“不必——我自己来了。”
浮宵无心与他多言,更没有心思与他周旋,即刻问道:“她呢?”
浮宵自己不知道,他人却看得清楚。清减孱弱的人,面色苍白如纸,支离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眼中却像燃了幽冥之火,冷沉一片,教人心慌的光亮,诡亮可怖。
在希冀,在等待,又在害怕,最后的微不足道的爪牙,又像是无力回天的人的最后夙愿,最后救赎。
男人定定看了浮宵良久。一旁的丫鬟早已垂首观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