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去哪里睡,何其说随便找家宾馆或酒店吧。邢衍有些羞涩地问你说今天剧院会不会停演一天,毕竟台风要来了。何其愣住了,他倒没想到这一层,于是说道:“那就在剧院旁边随便逛逛,然后找家酒店入住,先避难一个晚上再说吧。”
邢衍跟他说起那家剧院他也去过,后台很熟,就是不知道坐在观众席上是什么感受。何其想到上次见到的年轻钢琴家,仿佛与跟着他一起邋里邋遢的邢衍形象重合在一起,令他内心一痛。何其勉强笑道:“你去就知道了。”
他们坐上了没有因为台风天提前下班的出租车,何其难得主动地跟司机师傅交流,问他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师傅一直开着电台,电台的女播音员不停播放着台风“河母”的前进方向和预计登陆时间,大概会在凌晨一点左右登陆,但城市里的风已经有些大了,云层在天空中快速地移动,不再完整的月时隐时现。师傅说还没赚够今天的份子钱,哪里能下班,你们是台风天出来玩的?年轻真好啊。何其说不是,出来见个朋友。邢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假装没发现,靠在了椅背上,面对着车窗外边。
师傅在大剧院下了客,何其付了钱。真如邢衍所说,大剧院因为台风天关门了,外壁的灯只有几盏亮着,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剧院此时落寞地像中世纪欧洲悬崖上孤零零的古堡。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不远处,王笙照旧靠在车上抽着烟,从不同方向打来的风把烟雾吹得四散飘零,施乐平原本坐在车里,在看到他们时也下了车。
邢衍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出现地这一幕时,起先还没怀疑是何其骗了他,直到看到何其露出凝重又愧疚的神情,他才恍然大悟,不敢相信。
“何其,这是怎么回事?”邢衍不解地问。施乐平和王笙远远地站在一边,没有贸然上前。何其将他拉到了一边,算是有话要对他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
“我打算回家了。”
哪个家?
“我爸那边已经说好,要我回去考公务员,考不上的话就到我继母开的农家乐帮忙,总比待在这里好。”
何其,你在说什么?
“你哥说他会安排你回德国,请个家庭心理医生,和你爸爸一起照顾你。”
何其,你在说什么?
“原本我打算在你工作满一个月后再回去的,但你哥说要接你走,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何其,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你这就去找他吧,再见。”
邢衍表情木讷地抓住了他的手,像被抽离了灵魂一般,手上下了死劲,弄痛了何其,但他死死地看着何其的眼睛,没有放手。
何其再次转过身来,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对邢衍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像王姐她们一样换手机号码,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勉强笑道:“分开了我们还是好朋友。邢衍,你是我待在这座城市里遇到的唯一朋友。但我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明白吗……你明白吗……”他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哭音,邢衍还是默不作声地抓着他的手死都不肯松开。
“我很累!我不想再在这里浪费生命了!你懂吗?!”何其说着,泪水喷薄而出,他冲着毫无反应的邢衍喊道:“这座城市没有一处地方能容纳下我这样的人!我又懒!又笨!又没朋友!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说,我留在这里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