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样的不安一直持续到开学那一天,王笙的室友突然找到他,问他王笙退学了,他知不知道。
外头晴空万里,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霹雳打在他身上,施乐平当场就蒙了,“什……什么退学?我不知道啊!”
见他比自己还震惊,那个偷穿过王笙内裤的黄齐声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连你都不知道?他家人现在就在施老师的办公室说明情况,我以为你一早就知……”
没等他说完,施乐平就朝着他老爸的办公室方向跑去了。
秋天。
槭树的叶子在秋天凋零,发黄枯萎。耳边传来簌簌风声,黄叶漫舞,落进土里。
空气阴冷,酷寒的冬天在不远处蛰伏着,他已经感到了那刺骨的寒意,冷冷地渗入骨髓。
二十年来,从未有一刻,像今天这般,狂奔在无比熟悉的草坪上,几次摔倒,前方的建筑物如深埋在迷雾中,他看不清命运的方向。
当施乐平推开父亲的办公室时,里面只有一个人。他的父亲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落寞,下面是玩闹的新生,处处欢声笑语,在他们的年纪,是应该有这样的朝气的。
这个灰白色墙壁的房间却死一般寂静,现代感十足的银色书桌此刻如同停尸房的颜色,叫人感到窒息。
施乐平只听到了自己尚未平息的呼吸声,他跑得太快,心中有许多个问号,却不敢轻易问出口。他眼神闪烁,害怕尚未得知的答案。
王笙他怎么了?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家里人呢?
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爸爸!
窗外的槭树又被风卷下了一地树叶。他开始真实地感受到害怕,最坏的答案就在眼前,在这个无声的房间里。
“爸……”他还是开了口,轻声地呼唤了那个惆帐的背影。
施老师叹了口气,背对着他说:“我这么多的学生里,只有王笙一个剑走偏锋,谁也不像,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风格。最后还是可惜了。”
施乐平不禁后退了一步,背抵在门板上,颤巍巍地开口:“王笙……他怎么了?”
施老师转过来,安慰他的儿子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乐平,你放心,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他没有像他父亲所说的放下心来,“他怎么了?”
“他出了车祸,在icu住了一个月,情况基本上是稳定了。但他家里人说,他以后都不能再往音乐的路上走下去。”施老师走过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宽厚的手掌在他年轻的肩膀重重的按了一下,算是无言的慰藉。
能活下来已是幸运,除此以外还要奢求其他,那就太贪了。做人是不能贪心的,乐平。
施老师走了出去,将无人的房间留给施乐平一个人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想起十五岁时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是为了参加父亲朋友的葬礼。那两人也是他学生时代的好朋友,也是孤傲的父亲一生唯二的朋友。三个人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一路走来,拥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即便分隔两地,这份古老的情谊也没消减半分。
他现在都记不清了,在黄白色花圈的包围下,他的父亲是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昔日好友的骨灰盒。因为疫情,死后身体都被烧掉了,他甚至没有办法跟两人的遗体做最后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