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媆并没有拿那套衣服,对冯妇人说携带不便,强留在了她家让她拿去换钱。她叮嘱冯妇人不要告诉别人她来过这儿,以免自己闺誉扫地,冯妇人听后连连保证。
用过早饭后秋媆辞别冯妇人往秣陵城赶去,青阳观直达秣陵东门,这条路是万万不能走的,可以从这里往北取道广化寺入秣陵北门。一路上并没有异样的眼光,看来别人只当自己是个半大的男娃,这样就好。
进入北门后,她先去了宝通当铺故意粗声粗气的当掉了那对耳坠,又在散摊上买了一顶粗麻大帽戴上,任谁看都看不出这是个姑娘家。
她知道父亲经常使唐管事在蔚簟楼打听医者的消息,唐丰年唐管事是父亲的心腹,这次他并没有随父亲去清平府,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他。
蔚簟楼布置的清雅却不失贵气,楼分为左部和右部,左部是野菜野味,山珍海味,佳肴美酒皆精巧独步天下的酒楼,右部是各色人等都能进去的棋茶社,三教九流皆为上宾,是探听消息的不二之所。
秋媆进了右部的棋茶社,扫了一眼大堂,大上午的并没有多少人,要了最便宜的绿茶在角落里侧耳听起来。
“我说楠兄,你这步棋下的就妙极了,既成了黑子的阵又断了白子的气,真真是妙啊!”左侧窗前坐着三个束冠青年,看样子是灰衣服和紫衣服在对弈,旁边黑衣服的青年边说边摇头晃脑的端起茶杯品起来。
“这是······上好的雾缈国云烟雪,我说楠兄,今天怎么这么阔气?”
灰衣服答道:“远文,你不知道?昨天我和楠兄在齐理街看秋府大夫人出殡,那秋府竟然撒铜板送葬,我和楠兄一路捡了一大把呢!”
听到此话秋媆死死咬住嘴唇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气,克制不住的四肢发抖,四周仿佛只剩她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娘亲竟然去了!娘亲已经不在了!必然跟秋姜氏那个老妖婆脱不了干系!那父亲呢?父亲有没有回来?她勉强压下心神努力去听。
“真是运气不好,昨天我被你弟妹盯着在家看书呢!竟然平白错过了这等好事!”黑衣服懊恼的跺脚。
“晔兄,再不好好下,我就赢了!”紫衣服终于开口说话。
黑衣服一听连忙盯着棋盘看,“不管怎么说,喝到这云烟雪算我运气还不错。来来,晔兄可不能怂啊!”
唐管事并没有出现,再坐在这里还是无法打听父亲的情况,只能另谋对策。秋媆结账时又要了二十个什锦酥糖揣在怀里,勉强往北固斜街走去,那里住着秣陵贫穷人家,找个机灵的孩童跑腿打探一下应该会有收获。
压下心头的凄楚,她拉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给了他三颗酥糖,让他去秋府跑趟腿,问秋家大爷在不在,就说回春堂的齐大夫找秋家大爷,务必请秋大爷来一趟回春堂。承诺跑完腿后再给他五颗糖,那孩童飞奔去了。去回春堂必经过这里,父亲要来的话自己肯定能见到他。
过了会儿那孩童回来了,“小哥哥,看门的说秋家大爷外出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五个糖还给我吗?”他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面前皱起眉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就感觉到面前的少年浑身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仿佛只是一瞬,秋媆掏出五颗糖递给他,转身大步离去,秋风吹着那衣摆仿佛要乘风归去。看来只能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