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慢在他狭长的眼尾里琢磨出了一丝动情的味道,不由得在心里狠狠地感慨了一下。因为古难全此人,着实是个奇葩。
十七岁时以少年之身中了状元,却在面圣时扑通一声跪了:“陛下,草民不愿做这个魁首,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是个性子软和的,闻言也不恼:“这是为何?”
古难全道:“得了状元,就要迎娶时殿下。久闻殿下风流,草民不愿意!”
皇帝:我滴慢慢呦,让你哥这老脸往哪里搁!
虽然皇帝陛下已经在心里猛扎熊孩子的小人,说出的话却是十足的护犊子:“不想娶就算了,徽州古难全,免去状元身份,降为二甲末位!”
古二狂士,自然不把这些虚名放在心里,高高兴兴地去门下省应卯做了个小吏。但在此事之后,天下名士提及古难全三字,都少不得要赞一声好儿郎;这件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刘慢也在第一时间发声:“正好,我也不想成亲!请陛下赐臣妹一处私宅,立府,状元娶公主这样的俗事以后就免了吧。”
就这样,时殿下在十五岁那年出宫建府,成了大荆王朝第一个以郡国为封地的公主,位比亲王。
但这件事并没有就这样算了。
刘慢咽不下这口气,三天两头跑去门下省勾搭招惹新来的古大人,她非常有毅力,逗弄古大人逗弄了整整一年,古难全最开始是不胜其扰,到最后,几日不见她,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本就是为了出口气,既然人已上手,刘慢的新鲜劲儿也就过去了。反倒是古难全,像是被人撩拨着听了首小曲,正听到兴味处,乐曲戛然而止,真让人辗转思慕。
这些年一来二去,就成了今日这般。
刘慢回神:“美人有约,孤自当等会儿,灯会?”
古二眼露戏谑:“今日是七月初九,妙都一年一度的灯会,殿下这是过糊涂了?”他微微俯下身,与刘慢视线平齐:“好不容易才把殿下从府中拉了出来,这个时候拒绝我,未免有些伤人心了罢?”
刘慢扶了扶额,竟然这么快就到七月初九了。她伸手解下腰间的一只玉葫芦,拉过古难全的手,把玉葫芦放进去,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恁地勾人心痒:“难全,焰火俗气,配不上你。”
古难全合上手心,眼角微挑:“看来今晚,还有别的人在等着殿下。”
刘慢嘿然笑道:“并没有。”
人是没有,猫却有一只。
刘慢陪着他用了晚饭才走,拖得有些晚,这里又是京郊,等回到妙都时,天色已经黑了。
漫天的烟花窜上天空,人群熙攘,连绵的花灯连上倒垂的星河,如此繁华盛景,刘慢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这下完了,恐怕用三大桶鱼干也哄不好自家的白猫了。
七月初九是妙都灯会,也是,程觅之程将军的生辰。
刘慢叹了口气,明明悉心准备了惊喜,早间出门时却没想起今日便是初九,眼下怕是
“殿下!”一个颀长的身影在人群中七扭八扭地挤过来,正是一脸惶急的且安:“殿下,将军怎么没在您身边?这可坏了,将军的生辰一向都只同殿下过的,若是气性起来,怕是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刘慢捂着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