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瞥见他将戒指揣进裤子口袋,然后起身,离开座位。
碗里还剩小半米饭。
白露洗碗时还在后悔,该等他吃完再说的,自己真是让人扫兴。再看看浸泡在水中空空的右手,心想这下好了,干活时也用不着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出去时也不用担心掉下去丢掉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根本不适合自己。
她刷完了碗筷,又擦流理台,动作细致得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
看着纤尘不染的排油烟机,和崭新明亮的各式厨具,她轻轻呼了口气,她喜欢做饭,也刚刚喜欢上这个厨房,想到此她又低头拉开抽屉,把里面的的刀叉一样样摆放整齐……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略带责怪的声音:“还没收拾完?磨蹭什么呢?”
她没回头,轻轻推上抽屉。
又听他说,“该散步了,走吧。”
程彧已经穿好外衣,白露被他催促上楼去换衣服,又被提醒今天气温有点低,要多穿点,然后俩人沉默着一道出门。
外面的确有些风。
白露忙紧了紧围巾,她不能感冒。
看到她棉衣袖口露出的细白手指,程彧皱眉,语气不佳,“怎么没带手套?”
“忘了。”
她刚说完,手就被他握住,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的仿佛不仅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心。
虽有风,却不足以掀起大浪,只听到一下又一下的浪花翻涌的轻响。冬天的海面沉稳而辽远,有种历尽沧桑后的包容之美。
两人步调一致,沿着海岸线越走越远。
走着走着,白露放慢步伐,抬脚踢了几下地面。
鞋底卡了石子,咯着不舒服,她正要费力地弯腰去弄。
程彧出声阻止,然后蹲下,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脱下她的鞋子,又从口袋掏出手帕放在沙滩上,让她踩上去,他这一系列动作从容而霸道,她都来不及拒绝。
他专注地跟那一粒顽固的小石子作斗争,棉靴防滑底沟壑很深,石子棱角分明,其实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可他执意用手,像个笨拙的孩子,又像个实心眼儿的憨傻男人……
她看着他浓密的短发,还有后颈处整齐的发际线,有点陌生,第一次这个角度看他……眼底忽感酸胀,赶紧在他起身之前用手抹了下。
他终于成功清除入侵者,拍了拍手,给她穿上之前用手握了一下她的脚,像是确认她有没有冻着。她的脚重新踏进棉靴里,鞋底软毛给予的柔暖之感直达心脏。
程彧却没立即站起来,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白露的手被他握着,疑惑地看向他,就听他声音低缓地一句一顿道:“从咱们初次见面,到现在,快两年了。”
“在一起生活也满一年。”
“我舍不得。”
他抬眼,“白露,我舍不得这样的日子。”
她听得心中微颤。
然后见他低头从口袋拿出那枚戒指,轻轻地重新为她戴上。
而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男戒,仿佛是当初她笨拙地戴上去的模样。他看着她,声音轻柔,却仿佛宣誓般一脸郑重地说:“我娶的女人,只能是我孩子的母亲。”
说完他亲吻她的手背。
她如被击中心脏,全身战栗,泪水瞬间冲破眼眶。
程彧这才站起,用手指替她抹去泪水。
白露双唇微抖,“程彧,我……”
“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