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爬在地上的一团团,与其说是头发,不如说是胃袋!
澡堂全空,房客皆跑,徐铮然一直以为这是施衮袭的锅,现在想想,或许这位也逃不了干系……话说这种危险人物都能放进来,这家店老板的心得是有多大?
毫无必要地替业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的店老板操心半秒,徐铮然装出一幅并没有很在怕的样子,慢慢往深处走去。愈行,脚边的发丝愈多,一坨坨的像是泼墨,拿盐也溶不过来,行至最后,几乎已无处落脚。徐铮然纠结片刻,硬着头皮抬脚踩上,那种软软的尚在蠕动的触感登时,目光空洞,徐铮然盯着那双眼睛,觉得像是在盯一双玩偶脸上的玻璃珠,明明毫无生气,却总给人一种它正望着你的感觉,不管什么角度,不论什么时刻,就是有这种感觉,如影随形。
他犹豫了下,终是试探地开了口:“学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陆遥知默然片刻,轻轻地笑了。
她开始说话,嘴唇却是不动,发出的声音稚嫩如女童:“我还道又是那个烦人的家伙要找我麻烦,原来就是个不怕死的臭小鬼而已。”
她说完,目光又移向施衮裘,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还送了个残障。这是给我加餐来的吗?可真客气。”
“别嚣张。”施衮裘沉声道,声音冰冷而陌生,“我不怕你。”
“你应该怕。”陆遥知的脸上扯起一抹笑容,唇角两边的弧度僵硬得像是被谁生生拉起一般,“不管被赋予什么样的形态,你始终是你。既然是你,就应该怕我,这才是你的本质。”
她轻轻眨了下眼,一地碎发忽然暴长,犹如触手般蔓生摇曳,纷纷缠向挡在两人身前的影树,发丝在枝上用力摩擦,越勒越紧。旋即只听咔嚓几声,叶落枝断,一人多高的一株影树,眨眼被无数细发绞得粉碎!
几乎就在影树倾颓的那一刻,施衮裘喉中爆出一声咆哮,双眼陡然射出耀眼金光。陆遥知冷笑一声,抬起银梳虚虚向前一指,遍地头发登如蛇舞昂扬,铺天盖地地朝着两人涌了过去。徐铮然大惊失色,拿起水杯就要泼,突然感到脚下一空,却是施衮裘的影子再度化成树枝破地而出,勾着徐铮然的衣领一把将其提了起来,紧跟着一个猛甩头,直将他用力扔了出去。
飞跃过一地黑发,徐铮然大叫着往地上摔去,地面上又迅速生出柔软的枝叶,将他稳稳托住。徐铮然惊魂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