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对我好,莫名其妙就跟他在一起了。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分了。好像,他要去外地工作,我坚持在上海,就这样,分了。”
“那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苹如笑得很开心:“很好啊,校长帮我找到了工作。人也温和。”
“我温和?”丁默邨诧异。
曾经温和过。
只是,残酷的权力争夺让他像一只受过伤的刺猬。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
那个污蔑他沟通中共特科狙杀调统科上海区区长马邵武害他被捕入狱的不知名人。
那个诬陷他贪污招待费的军统局局长戴笠。
那个撤销他调统科三处处长职务给他闲职让他有名无实的国民政府中央委员会长蒋介石。
所以,他要反击。
用一种类似于狐假虎威的方式。
苹如重重点头,一脸小女儿情态:“对呀。校长从不对我发脾气,哪怕我做错事。”
“因为你的错小啊,就是整理错文件罢了。”他的神色突然阴鸷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要是错大了,我也会生气的。”
苹如怯怯低头,不敢看他:“喔。”
丁默邨忽然笑了,他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初恋男友很好看吧。”
苹如想着汉勋的脸,道:“个子很高,面相很清秀,单眼皮,眉眼很干净……”
不能跑题。
苹如目光柔和地看着丁默邨,声音亦如丝绸的柔滑:“校长也长得清秀俊美,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丁默邨看起来很期待苹如的回答。
苹如重新低下头去,声音小小的:“只是校长的眼睛里有一种很阴鸷的目光。”
难道不是吗?
丁默邨抿了抿唇,问:“那你怕吗?”
苹如略微抬了抬头,以配合她的回答:“有一点点。”
沉默了片刻,丁默邨认真道:“我自己照镜子,也发现了这种目光。我也不想的,可是与生俱来。”
苹如不以为然:“与生俱来?人的很多东西都不是与生俱来的,是人自己后天改变形成的。”
从前的丁默邨,不是这个样子的。
苹如不懂,究竟是什么让他放弃了民族气节,甘愿为汪精卫做事,为日本做事,做尽通敌叛国的勾当!
他做过共产党,做过国民党,最后连汉奸也做了。
也许原因就是,他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为了自己吧。
丁默邨露出无奈的笑容:“所以,是我变了吧。”
他忽然又问:“我以前眼睛里也有这样的目光吗?”
他还在意自己的形象吗?
苹如摇头:“不知道。以前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您。”
丁默邨自嘲地笑笑,自言:“应该是没有的。”
有人敲门,是一个男特务职员,他应丁默邨的命令进来了:“主任,学生档案调来了。”
学生档案。
民光中学的学生档案吧。
她是一九年三月入的学,那个时候,吴醒亚是主席校董,不是丁默邨。
要被戳穿了。
苹如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读出来。”丁默邨侧首瞥着苹如,阴鸷的目光再一次显现出来。
男特务职员不紧不慢地读者苹如的入学档案,苹如差点就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