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了一位军统特工代表,声称是戴笠本人,与小野寺信在南京路一家饭店进行谈判。
陈宝骅从眼线口中得知是苹如在从中斡旋,颇为不满。
苹如再到新生命书局询问最近是否有新任务时,陈宝骅没好气道:“不是军统那边有你忙的吗?”
苹如尚未察觉陈宝骅的不对劲儿,她微笑着:“那边,我已经帮好忙了。”
陈宝骅语声讥诮:“为军统做完事,有空了,所以过来我这边了?”
苹如只是觉得陈宝骅语气不对,但不知道起因,她眨着眼睛问:“怎么啦?怎么感觉怪怪的,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陈宝骅轻笑:“良禽择木而栖,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你没有做错。”
苹如凝眉:“什么啊?我愈发不懂了,能不能直白点儿?”
“抗战以来,中统的情报对象改变,国土也大面积沦陷,中统情报网断层,前景堪忧。军统崛起,势头正足,弃暗投明是识时务者的作为,无可厚非。苹如小姐,你实在是个俊杰。”冷嘲热讽的话说到最后,陈宝骅又是一声轻笑。
苹如觉得受了委屈,她为自己辩白:“你在说什么?我一直以来都是把主要的心力放在中统这边的,那些从日军新闻台得到的情报,我哪一次不是以中统的名义电告?这一次我帮蓝衣社,帮军统,完全没有考虑旁的,我只是想着为国民政府做事,为中国做事。你怎么能这样说?”
陈宝骅一怔,随即将他一直以来的不满全数发泄出来:“前些时候,你为中共做事,跟日共做事,现在,你又应蓝衣社的要求为军统做事,你究竟把我们中统放在什么位置?你有没有一点组织观念?”
“那你还不如说,我也在为日本军部做事。毕竟我在日军新闻台待了那么久。”
苹如这句话一出,陈宝骅陷入沉默。
军统和中统之间的矛盾,苹如不懂,但她只知道一件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我不属于任何组织。”
陈宝骅很重视信仰问题,他气急了,连从前的情面也顾不上了:“好,很好,左右你叫我一声上司只是给我个面子,所以今后,你若胆敢再帮助新四军和中共地下党,我当你外党处理掉!”
“那你不如现在开枪啊。”苹如不退让。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陈宝骅掏出枪对准苹如的太阳穴,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嵇希宗算是服了这两个动不动拔枪相向的人,他夺下陈宝骅的枪,扣下子弹,又把枪重新插回陈宝骅手中,拍拍陈宝骅的肩膀:“玩儿枪小心走火,别打伤自己人。”
嵇希宗的举措突然戳中陈宝骅的笑点,为了维护威严上司的形象,陈宝骅绷住了,他双手抱怀,神色傲娇:“我跟她不是自己人。”
苹如还想怼他,嵇希宗拦住了:“他这是不生你气了,你先走吧,我送你。”
陈宝骅留下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进了里屋。
车上,嵇希宗劝苹如:“苹如,你的信仰不明确,你的所作所为,正把你推向一个尴尬的位置。”
苹如表示不敢苟同:“我有信仰,我的信仰是中国。”
一路上,嵇希宗没再说话,他送苹如到家,说了声再见,就驱车离开了。
苹如看了一眼嵇希宗的车子,若有所思地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