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白眼:“……”
外面遽然传过女人珍珠落玉盘一般的嗓音,话却是难听的:“说什么绝版?弄堂里跟这件旗袍一样款式的地摊货多得是。你这店里的还这么贵,地摊货至少便宜。如此看来,我倒不如去摆地摊那里买地摊货呢!”
汉勋与苹如出了试衣间,但见一位贵妇人,通身气派高贵,莫名还透露着娴静的气息,偏偏出言惊人得刻薄。
店长弯腰赔罪:“夫人,这件旗袍确实是我们店定制的绝版。至于有仿制地摊货,我们也无法料及。这样吧,再给您换另一款式的,要是还跟别人撞款式,您再来找我。”
贵妇人面色沉静,语调不平:“得了吧,就怕再换一件,还是一样。退钱算了,我去别家买就是了!”
店长正一筹莫展,汉勋站出来,虽不屑置辩,却念着跟店长的交情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脸上依然是绅士般的笑,他对贵妇人温言赞美:“同样款式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有不同的味道。像夫人这样高贵的女人,穿起衣服来定是彰显贵气,就算是平淡无奇的衣服都能带光生辉,若是穿上华贵的衣服,更是相得益彰。而那些买地摊货穿的人,比之夫人,不言而喻肯定会少些什么。”
他环视左右,由衷赞叹:“这家店,可以算得上是霞飞路最摩登最新潮的店铺。”
他用眼尾扫着苹如:“就连一向衣着朴素的中学生,也能被包装得犹如红粉佳人一般,何况夫人天生丽质,何以选择自弃?”
贵妇人端详了苹如片刻,露出一个冷冷的笑,也比方才面无表情好多了:“好,麻烦店长按我的尺寸跟喜好包两件出来。”女人穿衣服嘛,就是穿给男人看的,男人都说好了,女人自然也觉得好。
贵妇人出去后,店长向汉勋致谢,汉勋只是就此侃侃而谈:“我们的社会,还没有养成商业道德。很多人感觉花钱的是大爷,殊不知,卖家提供了劳动、货物,甚至是智慧。买卖都是对等的,没有谁大爷谁孙子。商业道德的建立,我们的社会任重而道远。说到底,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契约精神。”
两件旗袍都试过后,苹如觉得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店长和汉勋都说很合身,于是两件就都买下来了。
苹如和汉勋出了店门,两个人各自提着一个旗袍纸质包装盒在街上走着,又看见了方才那个贵妇人,只是此时再见,贵妇人身边多了一个头顶黑色扣帽,鼻梁上扛着墨镜,身穿宽松薄大衣的男人,男人从背后搂着贵妇人的腰就这样从苹如面前横向而过。
苹如认真看了几眼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哥哥海澄,她撒开手准备跟过去。
“喂,别过去。”汉勋一把拉回了苹如。
苹如住脚蹙眉:“怎么了?你不是也认识哥哥吗?为什么不过去?”
她一转念,半眯着眼问:“喔,你该不会跟哥哥有什么过节吧。”
汉勋掀了掀眼皮:“说什么呢?”
苹如指着汉勋:“那你心虚什么?”
汉勋轻笑:“傻瓜,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苹如撇撇嘴:“说我傻,你还问我问题。”
汉勋笑着刮了刮苹如小巧的鼻尖:“正因为你傻,我才要问。”
苹如嘀咕:“神一样的逻辑……”
“我开始问了。”汉勋正色,“你哥哥他有眼疾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