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承蒙陛下抬爱,如今卜尹李甲已告老还乡,臣正好懂得一些问卜神祭之事,若陛下不弃,臣自荐卜尹一职。”
殿上又喧哗起来,大家原先都以为,就凭他的才学,和同弃疾的关系,他定然会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尹一职,可都没想到,他竟然选了这样一个不痛不痒、实权不大的职位。
弃疾目光冷厉地望着蔡从:“既然如此,寡人准了。但是,你擅自斩杀大楚国君,其罪当诛。”
蔡从从始至终不敢抬头,众大臣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弃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弃疾又道:“来人!”
从殿外进来两名护卫,手持铁镣。
“为罪臣蔡从戴上。”
“唯。”两护卫接令,为蔡从戴在了脚上。
至始至终,蔡从不卑不亢,没发一声。倒是其余大臣被弃疾的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两护卫戴好铁镣后,听弃疾又道:“如今,寡人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给我夜夜观天象,探兴王之星,你脚上的铁镣,何时探得了兴王之星,何时取下。”
殿里又是一阵哄闹。蔡从不疾不徐,俯首抵额,毕恭毕敬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臣谨遵王旨。”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兴王之星”这四个字背后的真正含义,都以为是命蔡从探楚国的命星。
弃疾再不想看他,把目光挪向一边,又让侍人宣读了其余诸职位任命调整诏书。
诏书宣读完毕后,弃疾又向侍人道:“宣哀公之孙陈吴、景侯之子姬庐。”
一旁的侍人高声道:“宣哀公之孙陈吴、景侯之子姬庐觐见。”
杜峰与陈吴双双入殿,并未行叩拜之礼,只微倾身见礼道:“拜见陛下。”
弃疾忙道:“二位平身。”
两人直身。
弃疾接着道:“昔日陈蔡本乃独立之国,先灵王命寡人代管,如今,寡人已为楚王,不便再代管陈蔡,今日,特归还陈蔡之国玺,并签订归地盟书。二君乃哀公、景侯之后,即日起,便继陈、蔡之新任国君。陈、蔡乃我楚之比邻,日后当和谐相处,相扶相持,叫三国百姓免受战火。”
侍人端着装有盟书与国玺的托盘,走到杜峰、陈吴面前,二人接过托盘,倾身恭谢。
——
李甲听说蔡从戴着脚镣向弃疾要了自己以前的位置,大为震惊,当晚便去了蔡从家中。
书房里,铜鸟豆灯内,松油正满,灯火正旺,三面墙的书架上放满了竹简,还有一面墙上只挂了一副已经有些泛黄的星空方位图。长案前,蔡从与李甲相对而坐。案上,一碟牛肉,两樽清酒。
蔡从举樽自饮了一口,李甲看着他身后墙上的星空图,幽幽道:“兴王之星?为何陛下要你测兴王之星?”
蔡从用箸夹起小块牛肉吃了,方道:“他哪里是让我测星,只不过是叫我算人罢了。”
李甲道:“那可有算出?”
蔡从轻轻一笑,“谈何容易,况且……”他哀叹一声,“那一日,就是江边大战那一日,我无意间抬头,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众星无数,却独一星陨落,那星,在天际划出了一道极长的弧线,最终陨落于天边无极之处。那颗星,便是我曾测得的那颗兴王之星。陛下要找的人,只怕……”蔡从说着,忽而眼眶湿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