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拔剑相向。
侍女缇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却见一匹健马停在了自己跟前,马上之人一身盔甲,在灯火里闪着寒冷的光,她心下一怵,赶紧又低下头去。心道,最近宫里那么乱,或许是紧急出宫的信使官一类的。盼望着那人赶紧走,自己也好出宫去。
只听守门护卫大声问道:“尔等何人?”
侍女缇知道那是在盘问那骑马之人,所以头都没抬一下,只默默地站在一旁。
却听那马上之人厉声道:“王后宫中丢失了一件宝贝,特命我前来捉拿窃贼。”
听到此话,侍女缇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抬起头来。好巧不巧,那马上之人竟也看着她,只是那眼神恨厉得如同一头发现了猎物的狼。
“就是她!给我拦下!”马上之人又一声大喊。
侍女缇见势不对,赶紧朝宫门奔去,只差几步,没准就能出宫了!
而那守门的护卫早已拦在了门前,她哪里还能出得去?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后让她做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而且会召来杀身之祸。她惊恐地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一道寒光一闪,如黑夜里的一道巨大的闪电,恍得人心里发麻。伴随着这寒光,有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雨伞,宫灯,悉数滑落在地。
她愣愣地,缓缓地,不可置信地,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把剑,就那么硬生生地长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有什么炙热的东西顺着那剑口流淌而下,滴到青石板路上。
这是……要死了么?侍女缇的瞳孔放大了无数倍,来自对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
那马上之人利索地抽回了剑,侍女缇的心口顿时如突然爆发的火山,岩浆一样炙热又红艳的鲜血喷薄而出。惊恐的侍女堪堪倒在了马蹄之下。
她的眼睛始终睁着,看着自己手上那满绿的玉镯,终于,气绝在了雨夜的寒风里。
守门的护卫们吓了好大一跳,都怔忪地看着那马上之人。这人是谁?但见那腰间挂着的令牌,那赫然是司马府特有的令符。护卫们面面相觑,心下了然,似乎看见那令牌就如同得了命令一般,不再去揣测那人身份,又默默地恢复了最初的队形,把守着宫门。
马上之人跳下马来,俯身取下了侍女缇手腕上的玉镯以及揣在怀里的令符,这两样,都是楚后起先才给的,接着,又上马而去。
——
这一夜,凡是进了楚宫的人,再没有一个走出来。前殿的王公大臣中,有见势不对的,都想暗自在后半夜出宫去寻找太子,却都被那具躺在宫门前的女尸给拦了车驾,然后,就会有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护卫打扮的人秘密地将他们打晕了带走。
而那守门的护卫们,只当是没看见这一幕幕劫持,继续守着宫门。
——
第二日清晨,雨依旧未停。
郢都郊外,弃疾长身而立,蔡从撑着伞站在他身边,身旁是两个黑衣护卫。
在他们身前,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相貌平平,却让人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那赫然不就是昨日满身伤痕冲进大殿报讯的士兵吗?当时,他浑身血痕地跪在大殿上,说了楚王驾崩后就倒地而亡了。可是,不可思议的是,他如今竟然还活着站在那里,除了身上的确有伤,面色有些苍白外,他竟然好好的,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