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阳抬起头说,眼泪却没控制住流了下来。
高阗瞧着她,倒是有些意外,但他并非八卦之人,只递上了一块手帕。
杜荔阳也不想提什么,只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道了声:“谢谢。”
听水桥远处的树林间,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而桥上的人却至始至终都没注意到。高阗武功虽好,听力不错,不过因为这四周都有杜荔阳平日一路的随从潜伏着,他也没甚在意那树林里的人究竟是谁,一直以为都是她的随从。
——
高明月拖着身子脚步也不甚稳定地走着,虽然的确喝了许多酒,但脑子却格外清醒。跟踪义父这样的事,她从前也做了无数次,不过十有八九都会被义父发现,但这一次,她跟了那么久,义父像是全然都没有察觉到她。她的脑中,不断闪现出方才听水桥上的场景,义父与那妇人立在桥上说了许久的话,虽然因为隔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看到那女子见到义父就红了眼眶,继而又表情遭透了。
其实这本不该的,毕竟,那是他义父。义父要与哪个女子相好,要与哪个女子亲近,这都是义父的事,跟她本就没有关系,也不能有关系。可是,她就是生气,就是伤心,就是想不通。同时,又懊恼,又自责,还痛苦不堪。
义父,明月有一个秘密,你知道吗?
她既巴望着他能知道她的那个秘密,却又期盼他永远不知道,保持现在这样就好,她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地跟着他。
可是,这个秘密所带来的痛苦似乎越来越令她窒息,越来越难以承受。义父,明月应该怎么做?
她偏偏倒到地,又去买了一罐酒,一边走一边喝着,路上的行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她却全然不知,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
跌跌撞撞地,她不知不觉来到了乾溪城最高的城楼上。她站在楼上,整座乾溪城尽收眼底,她却只将目光对着城北的方向,一直看一直看。喝一口酒,流一行泪。
她完全没有在意到,在这城楼上,还立着另一个人。一个紫袍男子。男子最爱穿黑、白、紫这三色衣裳,所以他的衣服,也只有这三种颜色。今天,他突然就想穿着一身紫来眺望乾溪城,然后,他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后他一步上到城楼来的一个红衣少女。
他觉得她特别眼熟。
紫袍缓缓走到高明月身边,见她十分豪放地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眼角淌了一行清泪下来。他笑道:“这酒好喝么?”
高明月闻声,转头瞅了瞅他,眼中因醉意有些模糊,但勉强能看清那是个男子,长得还不错。她也醉笑道:“是呀!你喝么?”说着,便将酒罐子递到了紫袍面前。
紫袍微愣,这姑娘胆子不小,竟会给一个陌生人酒喝。顺势接过酒罐,仰头倒了一口后,却看着酒罐皱眉道:“嗯,难喝。”
“难喝?那你还我。”高明月夺回酒罐,护在怀中。
紫袍见她脸蛋红红,醉眼朦胧,护着酒罐的模样颇像只护食的小狗小猫,很是可爱。“你为何一直看着城北那处?最北只不过是一处荒宅。”
高明月醉醺醺笑道,“那里——”她伸出食指一指,“曾是我家。不过啊,我没有家了,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只有义父。”说着,眼泪更是连珠串一般落下。
紫袍一愣,忽而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