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循声望去,熊虔已出现在不远处。一队楚兵分两列小跑进来,在他们四周站定。一时间安静小巧的院子变得躁动不安。
弃疾仍旧安然行礼:“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夜晚找弃疾所谓何事?”
熊虔冷笑道:“所谓何事?寡人今日在放鹰台遇刺,当然是来查那杀手的幕后主谋。”
弃疾惊讶道:“什么?陛下遇刺?那陛下可有哪里受伤?”
熊虔缓缓走到弃疾近前,两人距离只余一步之遥,声音不大语气缓慢,却听来压抑:“你是不是巴不得寡人受伤?”
弃疾大为惶恐:“陛下何出此言啊,臣弟怎敢做此想!”
熊虔冷目盯着他:“你不敢做此想,却敢如此做!”
弃疾道:“臣弟万万不敢,还请陛下明查!”
熊虔自袖间摸出那枚玉坠,提溜到弃疾面门前:“寡人在刺客身上发现了此物,直觉眼熟,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不正是当年父王赐予我们五兄弟每人一对的玉镯吗?”
弃疾笑道:“这一点残玉哪里会是玉镯?”
熊虔道:“寡人方才已找宫中玉匠看过,这残玉与我们那玉镯材质一模一样。”
弃疾道:“陛下,臣弟的玉镯一直在臣弟这里,又怎会在刺客那处?”
熊虔冷笑道:“哦?是吗,那你就拿出一对来寡人瞧瞧!”
弃疾心下有些为难,但面上却还淡定:“前几日陛下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熊虔道:“寡人只见了你手上的一只,并未见另一只!”
弃疾笑道:“兴许是放到哪处去了,容臣弟找找,若找见了立马呈与陛下。”
熊虔冷哼一声:“哼!既然如此,那五弟你最近不必上朝了,在府中慢慢找玉镯!来人!”
一名兵官小跑上前:“陛下。”
“司马弃疾,涉嫌谋刺君王,在未查明真相之前,司马府上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违者就地□□!”
兵官道:“唯!”
熊虔最后再盯了弃疾一眼,甩袖而去。
兵卒们也随之而出。
不一会儿,云水居只剩下弃疾与蔡从二人。
弃疾目送熊虔走远,才对蔡从道:“夫人呢?”
蔡从道:“方才从还没找到夫人就看见陛下来了,于是就紧赶慢赶地跑回来,想必夫人还在前厅用膳。”
弃疾不再多言,快步朝前厅走去。
等赶到前厅,却发现杜荔阳已趴在案上睡着了,饭菜也剩了许多,都已冷透。
弃疾蹲下身,伸手轻轻地把她耷拉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本来熟睡的人换了换姿势继续睡。
弃疾叹了一声,动作极轻地将她抱起走出前厅。
把杜荔阳抱回云水居安顿好后,弃疾并没打算休息,而是独自来到书房,现下侍女奴仆不在身边,他自己点亮书房中的烛台。他走到里间的屋子,在最内的一层书架的最上一层取下一只小木匣来。木匣上积了许多灰,他用手拍了拍,惊起一阵灰烟,又抱到几案上,坐下,打开木匣,烛光虽暗,却也能清晰地看见那木匣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两节碧绿的弧形残玉。他取出残玉在几案上摆弄了几下,两节残玉拼凑出一个圆。
说是圆,也不尽是,因为那圆还缺了一点。
——
杜荔阳一觉醒来睁眼就看见弃疾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还唬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