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场大病,才过几年就没了。我爹和兄弟听说我在青楼里卖过,发狂地问我为什么不自杀,还要回来恶心他们,连我娘的坟都不让我看。我心存幻想好言相劝,他们直接扔给我一条绳子,说我只要自缢身亡,就还是他家的女儿,他们可以在祖坟附近找块地来埋我。我气得摔碎了他家的一个杯子,他们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拿着烧火棍和菜刀把我往门外赶,我爹还不住口地辱骂我娘,说生出婊子的女人也不清白,应该从坟里刨出去扔掉,我那三个兄弟都和我同母所生,听到这话不声不响,连个屁都没放。”停云低头看剑,纤长的手指缓缓抹过剑面,“我本来应该一走了之,却不甘心,已经杀过一次人,再杀起来就简单得多。然后,就是这把剑,喝饱了他们的血。”
“你还杀过别的人没有?”
“没有,我在醉日堡负责传信把风,杀人轮不到我出手。但是,我这就要去帮老大杀白道狗贼了。”
季舒流眨眨眼睛,迟疑道:“白道上还是好人多。只是你家里那些人……有点活该。”
两行泪水划过停云的脸颊:“当年我杀人回来,厉霄只说了四个字,就是‘他们活该’。你果真是他的好徒弟,一点错都没有。”她再次向外张望,摇头道,“我出去冲杀一阵,无论死活,后会无期。你们不用想着救我,我也不屑受白道的恩惠,当年我在青楼里睡的白道‘好汉’多了,肯救我的好人倒是一个也没见过。”
“等等,我大哥究竟怎么样了?我觉得你还是投降为好!大嫂……”
停云苦笑:“还是你嘴甜,老大明知我已经抱定必死之心,怎么也不肯叫我一声夫人呢?”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一边消失在洞口之外,转瞬间远去无踪。
阎二站起身,依次打开笼门和秦颂风身上的所有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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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整天的秋雨依然没断,天色越来越昏暗:又到黄昏时分,太阳在厚厚的云层外悄然落下西山。
此时距离秦颂风进入铁笼,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三夜。
束缚解开,秦颂风仍跪在原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季舒流抱起他放到厉霄的床铺上,挨个吮吸他被镣铐刺出的伤口,把血吐到地上,从手腕吮到膝弯再吮到脚踝;然后开始为他按揉膝盖和腰背。秦颂风身体微颤,试着慢慢转动手腕脚腕。
季舒流又喂他喝下半碗温水,把没吃完的饼也喂给他;他饿得太久,不敢多吃这种又干又硬的东西,只咬了两口。
阎二向外张望,回头道:“外面已经无人把守,我们在这里等人援救,还是冲出去?”
“出去,绕路回镜平园。”秦颂风忽然翻身坐起,为三人下了决定。
“我背着你。”季舒流站到秦颂风前头,摆出要背他的架势。
“路还长,你留着点力气。”秦颂风拉住季舒流的左臂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和他一起走出山洞。
站在洞口,远远能看见白道群雄和醉日堡冒雨混战的身影,玄冲子和厉霄在一个光秃秃的土包上单打独斗。两人都是正当盛年的当世高手,玄冲子谨慎稳重,厉霄精准狠辣,出招都偏于内敛,虽然没有飞沙走石的气势,却极尽精微变化。
相持良久,二人浑身是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或许因为心有旁骛,厉霄的体力正在缓慢衰退,精力也不在巅峰,只要不出意外,玄冲子稳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