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晚饭后只好留宿在尺素门客房。
次日一早,秦颂风勉强起身,和钱睿、季舒流以及数名尺素门弟子一起将高毅送出好远,返回时突然道:“我累了,歇一会。”轻轻倚靠在路边一棵树旁。
刘俊文也看出他其实是毒伤发作,撇撇嘴瞪住高毅离开的方向,低低呸了一声:“真没眼色,二门主身体不适难道他看不出来?早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睿斥道:“俊文,别乱说!”
“我哪乱说了?当初向醉日堡发难的时候,他和二门主负责分头安置白道这边没人照顾的家眷,为啥二门主把消息瞒得牢牢的,他的行踪就走漏了,害得裴用国大侠的妻儿、孙呈秀姑娘的祖父祖母都被尚通天给杀了!”
钱睿皱眉:“他自己也是力拼尚通天,两败俱伤,险些丧命。”
“哼,我看他是嫌自个儿没分到容易立功扬名的任务,所以故意走漏消息好找个机会立功吧!险些丧命?还不是捡回一条命,小人得志!当初玄冲子道长分派任务的时候,看他跟醉日堡没什么冤仇要报,才叫他去保护大伙儿的家眷,结果他当时就给玄冲子道长脸色看,这种人……”
秦颂风猛地睁开眼:“俊文。”
比起师父钱睿,刘俊文好像更听二门主的话,闻声立刻乖乖低头住口。
秦颂风盯着他:“你这么说,可有真凭实据?”
“要有真凭实据,我早就抖出去了。”刘俊文神色里还是透出不服的意思。
“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别人也说我贪生怕死心地歹毒,故意走漏消息,利用高毅引开醉日堡的威胁,你又能如何?”
刘俊文立刻变了脸色:“我认错……”
秦颂风点头:“咱们尺素门做的至少有一半是江湖上的生意,最怕得罪江湖朋友,所以平时绝不敢传什么谣言。恶人咱们不怕,好人的名声却不敢随便玷污。”他扫视同来的其他同辈弟子,“俊文的话你们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当着外人说起,别给自己惹下麻烦,更别给俊文惹来祸端。”
刘俊文似乎被秦颂风的话吓住,一路上都垂着头没再言语。回去之后,秦颂风把他和季舒流单独留下,这才卸下冷脸,诚恳道:“俊文,你头脑活络,身手便捷,为人热情,心地正直,假以时日,也许能有所成就。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信,因为你身手在咱们尺素门目前只能算中上,但我看你临敌时反应迅速,不拘一格,将来多磨练几年,很可能会突飞猛进。”
刘俊文神色激动而诧异地抬头看了秦颂风一眼,又紧张地把头低回去。
秦颂风笑了笑,再次严肃起来:“但你也有两个缺陷。一是有时太不知轻重,咱们同门兄弟和你相处久了,知道你没什么恶意,不会斤斤计较,但你要小心,别犯了外人的忌讳。第二,你心里觉得自己很正义,还引以为傲。”
“我……”刘俊文眼神有点委屈,吐出一个字,又把话憋回肚里。
秦颂风重重拍他的肩:“当着你和季兄弟的面,我不妨实话实说。刚刚你说的那件事,另外一个人也曾怀疑过,那人私下找高毅当面质疑,又偷偷知会了玄冲子道长和我,最后玄冲子道长答应暗中调查,没查出高毅有什么问题。那人年纪比你还小,但深深懂得积毁销骨的道理,从未将怀疑透露给第五个人,你还真该好好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