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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相拥而眠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的一阵冷风又将沈澄送回到最混乱的那段日子。在他刚升上初中时,平淡的生活掀起滔天大波,船沉帆折,船上的所有人都被卷入刺穿海底的漩涡中。
他也是,头晕眼花,找不到脱身而出的方法,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免想东想西,担心自己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偏偏自尊心极强,见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每当有人把幸灾乐祸装进同情心里,用粉饰过重以至于不太自然的语气来询问他,诸如“你妈妈跟别人走了?”“我听我爸说沈叔叔被戴绿帽子了,什么是绿帽子啊沈澄。”之类的问题,他没办法也不想用语言回答,就只好用拳头。
那真是个蠢办法。打赢了,他还要赔人家医药费。打输了,连自尊心也一并赔进去,不敢在姐姐面前露馅,只好偷偷摸摸地自己偷偷处理伤口。
后来闹到要被退学的地步,老师找到家里,他姐姐气狠了,抽出鸡毛掸子打他。
鸡毛掸子抽在皮肉上,先是颤抖的麻,然后是发烫的痛。沈兰用鸡毛掸子指着他,质问道:“学人打架!?打赢了你就本事了!?你厉害!我告诉你沈澄,别人作践你,那是别人贱,你自己作践自己,那是你自己下贱,怨不得别人了!好啊,不上学了,出去打工,先卖体力,体力没了,再卖其他,有什么卖什么,越活越穷!”
那天沈澄是真的难受到了极点,与之相比,那些逞凶斗狠的气劲儿都是最微末的浮尘。但难受并不来自于鸡毛掸子,而是来自于他姐姐。
沈兰哭了,流着泪打他,好像那鸡毛掸子其实都落在了她自己身上。
他们的父亲也好,母亲也罢,都没叫沈兰流过半滴眼泪,结果他沈澄竟然做到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到了极点。
那之后是向校方不断重复的保证,求情的话把嘴皮子都磨出泡了。他强迫自己忍耐,把那些猛烈的、感消磨在笔尖和纸页上,就像个最有毅力与经验的船长,咬紧牙关掌住舵,在一望无际的广阔海域寻找一条通往港口的航线。
他本来已经找到了,可最近却又陷了回去,不受控制地沉迷于海妖的歌声。梦变得飘摇破碎,颠颠晃晃像在浪尖儿上打滚儿。沈澄心里发慌,突然,他隐约感觉有人在触碰他。脚踩不到实地之际,依靠入一个温暖又坚硬的地方,朦朦胧胧听见低沉的嗓音哼着摇篮曲,盖掉了海妖的迷幻之歌。
摇摆不定的心落回实处,飘忽的方向感再度清晰起来。沈澄忽然觉得好笑,他的恐惧来得毫无缘由。即使稍微偏离了一点又有何妨呢,他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吗,既然如此,重新回归主航线就好,与找不到出路的那段日子相比,这点迷惑又算得了什么。
就那么不断攀登,越过遮蔽视线的高山顶点,其后的辽阔平原叫人眼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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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心虚,洛云川躺在沈澄旁边,还在回想那部gay里gay气的电影。他不像沈澄,没有受到信息爆炸的‘毒害’,单说c站,基腐文化盛行,长期驻扎于此,洛云川对自己不断冒出的心思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如果进行仔细的量化,洛云川现在正处于,怀疑自己是个弯的和肯定自己是个弯的之间左右震荡。正激烈地荡来荡去,突然察觉身旁人似乎睡得不安稳。沈澄皱紧眉头呼吸急促,仿佛陷入什么梦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