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雕双鹤的博山炉里缥缈而生,为清风折腰,窗外幽幽林碧,小院里满是灼灼桃花,任胥见不到盛迟暮,心一下慌了,遍寻无果之后,正巧捉住前来替他换药的阿三,箭步冲上去,拉扯得伤口痛得要人命,任胥仿佛没有觉察,“太子妃人呢?”
阿三犹豫地端着一盆热水,最后支吾道:“回长安了。”
“回长安了?”任胥一愣。
继而任胥想到,盛迟暮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本来这样也好,在长安至少不必担惊受怕,只是她怀着身孕,大肚子奔波,终归是……任胥蹙眉,“齐嬷嬷呢?”
阿三奇怪殿下竟会问这种傻问题,忙道:“自然一路要照顾太子妃,也跟着走了。”
任胥后悔不迭,倒不是后悔与萧战那场殊死搏斗,而是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地昏睡过去,不然他铁定日夜拉着盛迟暮的小手,哪会给机会让她话不说一句就走了,阿三低头,颔首道:“太子妃走前,有一句话要小的带给殿下。”
任胥飞快地将耷拉的脑袋揪起来。
看他满眼灿烂,阿三真不忍心说,还是硬着头皮道:“太子妃娘娘说,太子殿下既然争勇好斗,武艺卓群,自然能在此处大逞威风,她一介女流,妇道人家,就不、不给您留作累赘了。”
“……”
任胥扭头就回房。
“殿下,您这是要……”
“回长安!”
哪知任胥刚收拾起包袱,放下盥手木盆的阿三迟疑着问:“殿下,眼下羯人已经打入关内了,盛家军殊死抵抗,咱们大梁的军队也在遣兵路上,殿下收拾了萧战,虽然一偿平生所愿,可萧战的死讯传回去,平南王说不准会冒死反扑,殿下胸有大志,小的是知道的,咱们现在,真要回长安?”
任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抿唇道:“领兵作战,自有定远侯和大将军运筹帷幄,我留一封信,你们派人送给盛曜,他看了自然会明白怎么做的。”
“诺。”
盛迟暮都说他争勇好斗了,他哪里还敢逗留镛州城,但行李马匹收拾好,任胥想到了城主孟彦,上马时孟彦慌张赶来送行,但任胥的马儿仿佛都会察言观色,对这个城主丝毫没有好脾气,在原地进退来回了好几步,任胥勒住缰绳,假笑着同孟彦挥别。
待上了路,阿三跟上来,道:“殿下方才有些奇怪。”
官道上,马蹄惊飞,任胥握着缰绳,笑容微凉,“孟彦这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怕是想趁着战乱发点战乱财,这个城主,本宫迟早把他换了。”
盛迟暮的马车走得慢,没过一日功夫,任胥轻骑便追上了,马儿看到载着女主人的马车,撒欢儿似的扬蹄飞奔起来,要在主人面前争功,任胥不用夹着马腹用力,已如离弦之箭冲奔过去,盛迟暮合眼休憩,转眼马车就停了。
马儿仰天长嘶的声音让齐嬷嬷心惊肉跳,生怕旧事重演。
她哆嗦着道:“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齐嬷嬷嘴巴都不利索了,马车停了一会儿,盛迟暮微微睁眼,他的男人已经跨进了车。
任胥的俊脸红扑扑的,昼夜奔驰来得太急,整张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车内一股汗味儿弥漫开来,齐嬷嬷嫌弃这地界儿实在小,要下车出几口气,盛迟暮也不看任胥,要抓着齐嬷嬷的手拦住她下车,但自己的手却落入了任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