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谢阁老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又拿了红泥小炉上温着的小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先是嗅了嗅,随即冷笑一声:“梨花白?陛下待你这位老师倒是不薄。”
杨阁老也不生气:“这可不是陛下赏的,是我那老妻进宫拜见皇后时,提了那么一句,皇后娘娘着意派人送来的。”
谢阁老顿时就不说话了。近来他的确很忙,几场宴会下来,众人对于陛下的专情以及对皇后的盛宠总算有了认识,却并未让那些想要送女入宫的人安分,反而越发踊跃,毕竟异想天开的人总是不少,总有人会觉得陛下既然能够喜欢皇后,自然也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不说旁人,便是谢阁老自家也不安生,若是自家孙女,他倒是还能把人骂醒,但来的人是自家叔祖,说起理由来也是振振有词。论容貌,谢家女不是没有比皇后更美的,德容言功更不是那等小户人家出身的皇后可比,谢家虽家大业大,这一代子孙却是平庸,一旦谢阁老退了下来,只怕谢家要沉寂好几代,既如此,不如往宫里拼一把。
若不是谢阁老清楚承平帝是个怎样的性子,指不定还真会被他说动了。
如今听得杨阁老嘲讽,谢阁老除了郁闷也无话可说。只不过他今日过来,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最近得到的一个消息。
他看着杨阁老,低声道:“那个消息……你也收到了?”
杨阁老瞟了他一眼,神情古怪:“什么时候谢兄也跟个长舌妇人一般,爱关心这种八卦了?”
谢阁老气得倒仰:“这是什么普通八卦吗?!这可关系着国祚!”
“谢兄,你关心则乱了。”杨阁老顿了顿,才道,“此事若是真的,的确有可能动摇国祚,可你觉得这会是真的吗?”见谢阁老神色有变,杨阁老又道,“此事你我都知道了,莫非你以为陛下还不知道吗?若这消息属实,宫中又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谢阁老一愣。
“当初陛下登基时的风风雨雨,这才几年,莫非你都忘了?某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把陛下当成是只会吃素的菩萨了?”
谢阁老当然知道杨阁老话中说的是谁,可他还是有些犹疑:“但这消息说的有理有据,陛下这么多年一直顶着压力不婚,总不可能一见皇后,突然就改了主意吧!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甭管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杨阁老语重心长道,“谢兄,你我年纪已大,还能在朝中几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帝行事虽有些荒唐,到底能听进意见,而当今,心志坚定,绝非那等轻易被人说动的人。我觉得此事陛下已有安排,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为好,免得晚节不保啊!”
谢阁老向来是看不上这等明哲保身的行径,只是杨阁老的话终究还是让他动摇了。
两人之中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鱼竿微动,杨阁老,将鱼竿一提,一条肥硕的鱼儿被从水里带了出来,落在了鱼篓里。
杨阁老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谢兄且看着吧,这饵落下去,到底能拉出一条多大的鱼儿?”
谢阁老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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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在慈安宫中,德太妃亦是怒气冲冲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于嬷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哀家不是说过吗?关于陛下的事情绝不能外传,如今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