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井总大冬天出了一身汗,两个路口千余米的路程,井傅伯不知揣着什么样的心情。萧祁心口处蒙上了一层不知何物的屏障,驱散先前的烦躁,散出唤作‘喜悦’的种子。他吞咽口水,侧头瞄了井傅伯一眼,“那是陪你走过去取车?”
“好。”井傅伯的神情已恢复淡然老成,他索性问萧祁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走,在这儿打个车也行。”
“我…都行。”萧祁答得随性,脚下的步子却不见放缓。
井傅伯回望他,一并向前走着,“那就过去吧。”
萧祁跟着井总走进小区,这地方他之前来过一次,揣着勇气准备找‘井傅伯’谈判的那次。井总在小区门口停了片刻,下车与门卫交代了几句话。萧祁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入了冬剩下的便是些长青的植物。南风不比北方,冬日潮湿阴冷,萧祁将车窗摇上去,转而往暖气出风口凑近。
井总的复式公寓一片漆黑,按下开关亮堂了,可空间还透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井傅伯转身关上门,换了拖鞋对萧祁说,“我帮你拿换洗衣服…睡衣,你穿我的行吗?”
折腾一晚上,萧祁这会儿当真感到有些倦意。上了车、进了屋,都已经和井傅伯共处一室,萧祁自然也懒得再跟他推拒纠缠,“行,谢谢您了。”
井傅伯脱掉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转身上楼。萧祁闲来无事走到窗户前,呆呆朝外看去。灯火通明的上海日新月异,身处其中尽是迷惘与困惑。皎洁的月色之下,萧祁深呼吸,不愿去想那途着火的事情,烧掉的是他为数不多的行李,烧掉的还有他仅存的东西。
萧祁的视线最终停留于那盆文竹之上,枝叶似随他的眼神起伏,形成无垠连绵潮汐,连贯了时间。是萧祁将最初那盆文竹放在成泰的时候,而终点…终点呢?
听到井傅伯下楼的脚步声,萧祁收回视线望向他。
井傅伯手里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俯身放在沙发上,“你去洗澡吧,胳膊能行吗?”说着,他转而拿起先前那件外套,走到门口挂在衣架上。
萧祁扭伤了肩膀,擦伤的不过手腕处的皮肤,洗澡还不至于收到影响。“没事儿,不影响。”他拿起换洗衣服,犹豫片刻还是对井傅伯补了一句,“井总,今晚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谢谢您了。”
复式结构卫浴分离,楼下卫生间正对着楼上的浴室。萧祁拖着手臂走上楼梯,开敞式的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边散落着文件与书籍,窗户旁的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客厅的一派死气被那一道楼梯彻底隔绝,这卧室充满了暖意,不禁让萧祁昏昏沉沉。
走进浴室脱掉衣服,萧祁开了水后对着镜子看向自己的肩膀。
失火那会儿姜谢途跟在他身后进屋,着了急动了气,扑倒他的动作自然也用了力。这一下,免去了萧祁被烧伤的皮肉之苦,可也让他的肩膀‘开了花’。在医院萧祁看不到,对着镜子定神瞧去,这才发现肩膀处已经肿起一片,隐隐透着青色。
萧祁肩膀不得劲,洗完澡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衣服穿上。他扬着眉毛看向那条内裤…姑且不说尺寸是否合适,这压根不是井傅伯会穿的款式,倒像是萧祁习惯的样子。内裤上的标签还未拆掉,自然不可能有他人用过。
井总…这是早就准备好萧祁在这儿过夜了?
萧祁单手扯掉商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