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沈洛云自然去不得,两岁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她趴在安阳膝上,红衣映着白瓷般的肌肤,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姑姑腰间揪了揪,没将玉佩拽下来,嘴巴瘪了瘪,安阳只当未见,将孩子抱给阿嫂。
小阿敏见哭都没用,乖乖地躲在阿娘怀里。安阳低眸瞧着自己一身红衣,想了想,太过惹眼,换身素净的好。以前为皇嗣时,张扬惯了,为了讽刺安瑞,在他灵堂上一袭红衣,多少人背后骂她,不尊长辈。
现在觉得自己失去了张扬的底气了,换了身紫衣,抹了些脂粉,看着铜镜内有些俗气的面孔,她终无奈道:“阿嫂,我好像和城内那些整日无趣的闺阁女儿家,无甚区别了。”
沈洛云望她一眼,神情犹如在云雾间,诧异道:“难不成你真的是少年郎?”
安阳:“……”
她若是少年郎,哪儿有奕暄那个江北小侯爷的事,早就将人踢出去了。
外间残雪未融,又现乌云,马车轮在街道上沙沙作响,隔墙的小侯爷也在此时打马入宫,两府便挤在一起了。
马车刚走,便又停下。车里的安阳看向上官衍,她性情沉稳持重,不愿就此留下口舌,自己挑开车帘,慵懒的声音响起来,“怎么回事?”
寒冬腊月,安阳说话时,唇角带起一层薄薄的白气,沾湿了眼睫,江北侯府的下人看向她,只一眼就不敢再望,奕暄亲自下马,走到车外,俯身作揖,道:“臣奕暄见过安公主。”
闻言,安阳才看他一眼,清秀之色,不似轩辕易那般英气,少了股军中杀伐气息,带了股稚嫩与青涩,她笑了笑,“是小侯爷啊,天寒地冻,还是快些走吧。”
言下,让他先走。
奕暄愣了愣,识礼道:“臣无事,还是殿下先行。”
安阳笑了笑,将车帘合上,吩咐车夫先走。她又看着上官衍,认真道:“奕暄此人,识礼。只是少了股上位者的气质,心性不够坚韧,是个仁君,却不是个明君。”
各朝代的帝王,她知晓甚多,如奕暄这般不在少数,与太平年间,他足可守江山,只是现在是乱世,漠北不平,大周永无安宁。
上官衍没有说话,在过正阳门时,方道:“安阳,你可知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安阳摇首。他接着道:“我十四岁的时候,被父亲逼着读书,十六岁遇到阿你阿嫂,未来凌州,我一事无成,空读圣贤书二十年。你十四岁的时候,早已名扬天下,杀安瑞,定谋略,力争江北出征,手段之狠厉,恐文帝都不及你。你败在何处?败就败在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世之上,你若真是文帝之女,大楚犹在。”
安阳眼里神色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