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会醒吗?”
她的问题如四五岁稚子,奕清欢感应不出她的情绪, 或悲或怒?可是没有,她好似没有感觉, 不懂得难过, 不懂得察言观色, 像一具行尸走肉,甚至连自己的思绪都没有。
奕清欢心疼, 徐徐蹲下来, 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低低道:“阿蛮,他走了, 去见懿德皇后了。”
安阳抿着唇角,却止不住自己身子发抖,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处, 那里好像很疼很疼, 痛意似洪水将她浸没,她目不转睛地看向屋内。
她想进去,却又不敢,侯爷是不想见她的。
“他为何不见我?”
奕清欢顿了顿,没有回答她。侯爷行事, 自有分寸,护子之心,昭然若揭,只是常澍不愿侯爷心中遗憾,提前告知,奈何侯爷等不到安阳想明白的那刻,先行离去。
他之固执,全因为自己的愧疚,亵渎懿德皇后,便用半生偿还。
安阳见她不回答,自己亦不明白,想起常澍口中的‘屈辱’,眼角滑过泪水,自己伸手抹去,才道:“真的是流匪吗?”
“在查,我定会查清楚的。”奕清欢也隐隐感知,此事必不简单,只是侯爷突然去世,当以办理后事为尚。生死哀荣,上官彧又是两朝权臣,定会让他走得体面的。
奕清欢又道:“你该见见他的,他纵有错,也是你的生父,为你付出良多,阿蛮,他也有难处的,勿要怪他。”
上官衍忙得头痛,吩咐人去向好友与族中传信,又在前院设灵堂奠仪,他是长子,事事亲为,桩桩件件都需要他,一应细节,他都亲自去看,极为周致。
沈洛云也曾想搭把手,奈何他不允,命人将她送回后院。
天明时,陛下回宫了,她需上早朝。见她离开,安阳便整个人松垮,灵堂里人多吵杂,她一人待了许久,想起初次见到侯爷时,一眼即可看到他眼中的殇然,她还在想,他为何会有这般的情绪……
竟不想,他背着罪孽活了数年。其实,本不是他的错,他却独自揽在身上。
她一夜未眠,犹不觉困。看着身旁不知何时来的哥哥,她恍然意识到什么,张口问他:“在藏书阁之前,我们是否见过?”
上官衍微微仰首,凄楚难忍,他道:“见过,小殿下曾驰马三日,去见父亲,问他当年之事,口中虽无恶语,眼中却带着怒意。那时,父亲意识到,小殿下是恨他的,正因为如此,他不敢认你。”
满腹的话咽了回去,安阳垂首,也不敢再问,侯爷都不愿见她,想来是被她伤得太过了。当年之事,怨不得任何人,本就情深,又是年少,为药物所控,谁又能把持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