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是女子, 不便与他们男子待在一处,摸到烛火后,世子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留下, 就退出殿外。
殿内凄冷,多是蜘蛛网, 灰尘吸入, 呛得安阳不住咳嗽, 寻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坐下,这间宫殿似是居住的寝殿,虽说破败,但些许摆设未动。
地上寒冷,她又爬上一处小榻, 上面都是灰尘,她用袖摆擦干净,做完这一切,腿疼得厉害,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好一阵才缓过来。
从怀中掏出匕首,凑着烛火看一眼,绸裤上都是血,与腿上的肌肤粘合,她只好自己拿着匕首将绸裤割开,血肉之躯,她还是挺怕疼的。
自己下不了手,殿外又都是男子,她无奈下,只好自己闭着眼睛,狠了狠心,将绸裤撕下,疼得她脑袋发晕。上药时,胡乱将白色的药粉洒上,算作了事。
做完这一切,也不觉得疼,就是累得想睡觉,裹着自己袍子,蜷缩在那里休息。
隔日醒来时,安阳是被痛醒的。
秋日碎金般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她的身上,肤色苍白,显得凄楚可怜,她欲起身,却发现自己不在昨晚那处无人寝殿,身下被褥柔和,她伸手摸了摸,柔滑舒服。
她双眸倏然睁开,左右看了一眼,榻旁的女子转身,漆黑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拽住她的衣角,虽未说话,眉眼间的欣喜是掩藏不住的。
奕清欢回眸看她一眼,眸色淡淡,并未开口唤她,只拧干了帕子,细细与她擦拭,手臂上也多了些许擦伤,就坠马而言,安阳这般未曾伤筋动骨,已是大幸。
女帝不说话,安阳便觉得心虚,乖乖躺着不动,由着她去擦拭。为了不将她弄疼,奕清欢擦得很慢,力道轻柔,不似在擦洗,像是在雕琢一件心爱的物件。
擦过了手臂,奕清欢伸手想去脱下安阳中衣,触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不忍再继续晾着她,柔声道:“身上有伤,无法沐浴,若是难受,我替你擦一擦就好。”
昨夜过来见她灰头土脸地缩在那里,瘦小的身子,让奕清欢忍不住落泪,明明想着护她周全,还是没有做到。
是她不好,失信了。
“好。”安阳乖巧应了,小眼神隐藏起方才的忐忑,装作若无其事地望着她。奕清欢着实无奈,解开她的中衣,温热的帕子覆在脖子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中衣脱下后,露出雪白的肌肤,安阳忽觉有些冷,望着陛下的眼神格外真挚,问道:“陛下何时过来的?”
“记不清了……”她的话委实有些多了,奕清欢不愿回她,清洗的温水变了颜色,她命人去换,神色略带严肃,吓得安阳不敢再问了,睁着小眼睛,左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