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好么。”
“你会说什么,我猜你会先道歉,是不是?”
“我……”
虽然很羞耻和尴尬去承认,但是他的第一反应还真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认出你。
或者,对不起……没能信守承诺。
殷问水微笑:“我当时听不见你,看不到你,但是总觉得,你那一晚上许下的承诺,该是陪我到最后。”
林祁抿唇,眼神复杂。
殷问水牵过他的手,朝着高台之上重新走去。
旁边水层很高,幻境里的水草都消失,澄澈透明,映着无尽的桃花海。
殷问水低头,语气淡若轻烟:“你食言了。”
……对不起。勉力把这一句没什么用的道歉的话吞回肚子里,林祁的目光直顶着两个人交握的手。
十指相扣,殷问水很用力,他甚至感觉到手指骨骼有点痛。
他在诡异的冷静里,大脑临近爆炸。
“我现在还能回忆起那时的感受,世界都是黑的,”殷问水另一只手在空中随意比了一个框,容颜冷淡:“一个暗房子,我出不去,懵懂时陆家人告诉了我好与坏,非常偏面却也非常纯粹,让人伤心便是坏的,让人高兴便是好的。”
他在前方走着,林祁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相握的手,是彼此之间的唯一牵连。
殷问水说:“陆家每一个人死,都让我伤心,这是坏的,而带给别人坏的的是恶人。你看多么简单,我遇见的是恶人,悟出的是恶相,本该只是一场三年都不到的短暂劫数。”
“所以,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这个问题盘横心底多年。曾经的绝望无助、痛不欲生,到现在开口已经不是愤怒地质问,只是轻描淡写的描述。
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他轻声说:“为什么要救我。”
林祁开口:“我……”
殷问水打断他,语气变得若有所思:“因为可怜,因为同情,对么?”
……不,也不全是。
殷问水说:“你是带着怜悯之情接近我的。”
他下了结论,手指虚虚一划,空中流光一闪,语气难测:“然后,我就从那个黑房子里出来了。”
他们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
“有好多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久的时间,那么多的人,偏在我即将悟相之时遇上了你。”
“为什么你让我在深渊里,看到希望,却又没能将这份希望留到最后。”
“为什么要在我让我看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非要在我满怀欢喜期待见你的那一天,给我那么惨烈的结局。”
每一个为什么都很轻,像是情人的低语。
压在林祁的心头,却是异常沉重。
眼前这个尊贵冷淡的青年,千年前那个动不动害羞的男孩,身体交错、重叠,仿佛时光变成了一张薄纸,什么都不曾改变。
林祁闭上了眼。
殷问水将他引到案台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原先他提笔作画的位置。
面前就是广阔的云海,无尽的天界。
“我遇见你后,这一千年都是伤心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很好。”
他自嘲一笑。
“大约是魔障,大约是孽。”
林祁没有看眼前的风景,他仰着头,看着殷问水的脸,尊者慢慢俯身,微垂的眼眸显得人有几分脆弱。
“那朵花我没有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