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这一反,假作真时真亦假。
念念在边上叫我,我没理她,让诵诵扶着上楼。
今日,她又跪了我一遭。这一遭不是认错,是为了教我知晓,他们与二哥的打算,说白了便是江安王不可靠,韩承灏与她分头行事,但有机会便伺机而动。
这糟心的,我冷她这许久,她都不知道服个软。此番若是逃跑事成,从平洲到京都又用得了多少天?
她叫我寒心,二哥也叫我寒心。二哥不信任江安王,却轻易就将我推进了江安王手心里。
算了,左右我也不过是个公主。
“安静多尝尝这道上品银鱼羹,这可是平洲五色湖的名菜。”
一溜水色裳裙的婢女放盘躬身退下,我坐在案边,瞧着诵诵布菜,没说话,心里有些庆幸没让蓉蓉来。
熊阔从别苑跟着过来了,带人守着整个拢观楼,看样子我这叔父是铁定要看死我。
“安静啊!”
安静,安静……安静你个头。
“叔父晓得,你心底里不信任叔父。”我瞧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你想想,容长安那小子与你非亲非故,难道就值得信任么?”
我喝完鱼羹,叫诵诵又给盛了一碗:“叔父这一反,反得天下皆知。安静眼界小,没见过世面,可给吓坏了。”
江安王一拍大腿,怎么看都是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你二哥也是的,事先不与你说一声,这才让我们叔侄有了罅隙。”
我等目光所到之处,诵诵都极有眼色地夹到了碗碟里,一边开口道:“此事主要在于,我们来的路上碰到了其他人。”
“哦?什么人?”
我埋头吃完,才道:“要置侄女于死地的人。”
他与我道:“你不知道,这是京都有人要反。”
我一顿,听他继续:“叔父如今造反,也是将计就计。你二哥则趁此期间将你送过来,叫那真正要反的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我们便在其露出马脚之时,将其一举攻破。”
我惊道:“原来是这样,是安静错怪叔父了。”
他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到此也算是其乐融融了,他拍手叫了舞女上来,找了自己的部下推杯换盏。
我正吃着点心,本着有美人不看白不看,却忽然一顿。这股香味——是薛霓裳!
薛霓裳,她果然……我按捺住自己的小心绪,抬起头不动声色地观察舞台中央的这几个舞姬,瞧得眼花缭乱,也没瞧出哪个是薛霓裳。
那四个人全是一样的衣裳,眉心点颗梅花妆,水袖流风回雪,同样的风姿绰约。
便是此刻,近前的舞姬长袖一曳,疏忽而至,遮住了我的点心。我心下一动,就给揪住了。
甩袖的舞姬转眸朝我柔情媚笑间,婀娜多姿地凑近,将水袖软绵绵一丝丝地抽出去,在我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一刻钟,找连秦。”
我一怔,她便轻笑着离开了。
那边熊阔往这里瞧着,又被好友醉醺醺拉过去。
有个粗鲁的腌臜货过来敬酒,满口臭气道:“真想不到,某还有一天能见到公主。这公主瞧着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这脸蛋子能掐出水来——”
我撇开诵诵,一勺一勺将鱼羹舀满了碗,在心里道了声可惜,便朝他兜头泼过去,听我那叔父道:“来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