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他生前翻烂的医学字典,墓碑上没有名字,是他常说的一话“生而为人,就要做点人该做的事。”
碑前两排黑衣,静默肃穆,没有哭泣,没有多么浓重的悲伤气氛,师母着一件黑色毛呢长外套,脖子上米白色的围巾,身姿不再婀娜,但傲然挺立,晨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头发,但她已心如止水。
回想那天的相聚,明知师父时日不长,但依旧放任师父喝酒,她说“人一辈子要活的快乐,随心,走的时候便没有遗憾了。”师父说“心里一个人住久了,就连心都是她的了,心心念念挂念的都是她。”
三鞠躬后,师母回身,还是一如往常恬淡的神色“好了,孩子们都回去吧。你们师父安息了。”
亲属挽着师母离开,人群步行到公墓门口各自四面八方散走。
萧一凡上了袁芽的车,一路玉兰花开的正盛,春天到了。
“把天窗打开吧,车里有点闷。”萧一凡说。
春天的风虽盛但却没了秋冬的凌厉,萧一凡手从天窗探出,风拍打在他手上,抓不住又真实的存在。
袁芽侧头看到萧一凡脸上不太好,问“怎么了?你不舒服?”
萧一凡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蹙说“你路边停一下吧,我好像有点晕车。”
袁芽靠边缓缓停下,萧一凡下车,踱了几步,扶着膝盖在路牙边把早上喝的牛奶吐了个干净。
袁芽从后备箱拿了水递给他“以前没记得你晕车啊。”
萧一凡接过水,喝了一口,又开始干呕,胃酸烧的喉咙辣辣的。
“是不是早上牛奶过期了?”袁芽一边替他捋背一边问。
萧一凡仰头灌水漱了漱口,问袁芽“现在是5月了?”
“啊,没错啊,怎么了?”袁芽问。
“哦,没事儿,走吧。”萧一凡站起身,把剩下半瓶水很没有公德心的仍在路牙子下,往车边走。
“小石头好吗?晚上睡得着吗?”萧一凡同顾逸飞语音通话。
“第一天不太适应,哭着要找你,第二天就被我搞定了。倒是你,你还好吧?”顾逸飞还是有些担心萧一凡身体问。
“我……挺好的,你别让小石头玩儿太累了,太累了他晚上爱发烧。”萧一凡嘱咐。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通话静默了十几秒。
“顾逸飞,我要留下来………你愿意为了我再回来吗?”萧一凡知道顾逸飞忙了几个月美国的公司刚有些起色。
“一凡,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爸爸,iloveyou”话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
“你刚叫什么?小石头你重新说一遍。”萧一凡惊喜。
电话里能听见顾逸飞碎碎低语“爸爸让你再说一遍,好好说,把音发好。”
“爸~爸,iloveyou!”小石头又一字一顿重重的念了一遍。
萧一凡在电话这头掩面,再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喊“顾逸飞,你t让我儿子喊了你多少声爸爸。”
电话那头带着笑意说“这不是教他发音呢嘛,况且……也不算占便宜啊。”
(四十六)
手机铃响了两遍了,第三次响起时萧一凡毛毛虫一样卷着被子蠕动到床边拿起电话接通。
“喂?”萧一凡慵懒的声音。
“你不是今天来报道嘛?你还真把你当国外专聘专家了,快点过来,梁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