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岚间,看了看这“清晨”一片漆黑的天色,整张年轻的面孔和周边的山峦一起氤氲在了浓墨般的雾气间。
身旁,与他同年龄的弟子答道:“可不是嘛?今年那一剑迟迟不出,我们也只能早早起来去等着!这不,还大半夜呢!谁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
二人边聊边走,顷刻间便被后面的弟子追了上来,嗖一声超越了他们,遥遥地留下一句话,“二位师兄还不赶紧?听说闻意师伯早就去了!”
这两名弟子脸色刷的一变,对视了一眼,长长地哀嚎了一声然后追上去。
此时正值丑寅交替,位于钧天剑宗正东方的弥海之畔,大大小小的礁石之上,已经布满了身穿青白道袍的剑宗弟子,众人或持剑而立,或枕剑而眠,或盘膝打坐,或梦在礁石边上摇摇欲坠。
在这片浅滩之上,离海岸最远的那座小小的礁石上,坐着一个人。
他闭着眼,晨间海面上的薄雾蔓延过他的眉眼,熏得他的眼睫和头发微微湿润,比起他正前方磅礴的大海,他显得那样的渺小,可那浸透着海洋气息的道袍,却一如这片汪洋那般内敛,深沉。
那两名弟子初初赶到,见礁石上早已站满了人,连忙想趁人不注意找一座礁石站上去,结果步子还没迈开,便被一名蓄着美髯须的青袍道人拦了下来。
那道人看上去风度翩翩,儒雅宛如书生,张口却毫不客气,“来这么晚,是不是不想练剑了?既然不想练剑,还来这里做什么?当了腰间那口剑换点路费,回家养猪去吧!猪都比你们起得早啊!”
两人连连道歉,“闻意师伯我们错了!”“是呀,是呀,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晚上练剑练到子时以后了!”
闻意道君乃是铸剑峰的峰主,姜如净同门不同脉的师兄,祖传铸剑,技艺精湛,平日里真真是个风度翩翩的儒雅真君子,就是对待宗门里的弟子,尤其是新入门的弟子时,恨不得将天下剑修的凶狠全都聚集起来。展千结曾笑闹着问他这是为何,他也答不上来,就说这是铸剑峰的传统了,他也控制不住他自己。
铸剑峰的传统美德——怼新人。
照闻意的说法就是,连这点小小试炼都过不了,还能铸出什么好的剑意?
没错,铸剑峰所铸的,并非是手中剑,而是心中剑意。
这些弟子天色未亮便匆匆赶到这儿来,为的,也是能够磨练剑心,将来好铸出一道好的剑意。
事情大概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十年前,闻意同门不同脉的小师弟姜如净的魂灯突然重新亮起,随后已死近千年之久的昔日魔门少主飞雨君身负全身遭人进行了活人炼器、一颗道心完全崩塌的姜如净,回到了宗门。这十年来,瑾善峰峰主摇铃子、莫如凛和那魔门少君,以及昔日与姜如净同辈、又没在门派中担任什么要职的师兄弟们,皆在为寻找为姜如净重塑身体的材料而奔波着。
只是这主角,却不见踪影。
大约是九年多前的某一天,闻意夕阳坠落时分冲击《墨香剑诀》第七层宣告失败,心烦意乱之下御剑在宗门散心,偶然来到了宗门最东边的弥海海畔。
弥海海畔常掀起风暴与巨浪,时逢夕阳西下,夜风乱舞,滔天潮水呼啸而来,宛若疯魔般扑向海岸,将大半个海岸吞噬入腹。
在那如烈焰般的夕阳光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