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霞是有公务在身,要过段时日才来;而傅徽则是……不愿回来,独自留在了太延城外。
入了夜,萧骏驰与姜灵洲都整理了仪容衣装,带着萧逾璋去了西宫。
姜灵洲对这西宫已是熟的不能再熟,也知道这西宫里住着些怎样口蜜腹剑、心思诡谲的人物。因而,她入宫前便想好了能少说便少说,免得再起波澜。
不知怎的,自萧骏驰被削职后,少帝萧武川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他遵着御医的叮嘱,平日里卧床休息,涵养精神。至于政务,大多都交给了四位辅政大臣。所以,这一次,他也在寝宫含章殿见竞陵王夫妇。
“陛下,竞陵王、竞陵王妃来了。”
内侍细细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之间。
“让他们进来罢。”靠在卧榻上的萧武川扬了扬手,放下手中书籍,目光微茫,口中喃喃道,“也是许久未见三叔了……”
金雕玉砌的含章殿没了管弦板牙,竟也有几分清寂落寞。萧骏驰踏入殿中时,便闻到这殿内有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这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积下来的气味,似是已浸透了这金玉殿堂的每一寸帘幕与台柱,哪怕是馥郁的沉水熏香也遮盖不去。
“见过陛下。”
萧武川似是想说一声“免礼”,可先出口的却是一串轻微的咳嗽。姜灵洲听了,不由微抬起头来,打量着那靠在榻上的帝王。
一望之下,不由有些惊诧。
从前的萧武川生的颜如美玉,令人惊艳无比。可现下的他却病容明显,身材瘦削,从前那副俊俏皮囊,如今已失了五六分色。
这还是那个容貌出众、令人过目难忘的萧武川么?
萧骏驰那一掌,竟有如此威力?这怕是不大可能吧。
“免、免礼。”萧武川涩涩一笑,目光扫过面前这一对璧人,表情极是复杂。他哑着嗓子,道,“朕近来精神头不大好,怕是不能陪你二人多说话。一会儿皇后会来,若是三婶婶怕一人待着无趣,可与皇后一道儿坐坐。”
他说罢,怔怔目光便落在了姜灵洲脸上。
——一段时日不见,她似乎又更好看了些,真是无愧于“南有河阳”的佳名。只是,这样的人啊,却并不是他的掌中物。
难捱,难捱。
真是难捱至极,又无可奈何至极。
“陛下,遵祖制,灵洲诞下的长子应当是世子才是。臣想在此,向陛下替长子请封。”萧骏驰道,“这孩子唤作萧逾璋,乳名‘春儿’,是臣陪灵洲回齐国省亲时诞下的。”
“……三叔真是急性子,竟然连那么几年都等不得。”萧武川咳了咳,目光略略茫然,“罢了,现在朕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你们爱如何,便如何吧。”
“请陛下多多保重自身。”萧骏驰听着那咳嗽声,关切道。
萧武川不说话了,靠在枕上,直直望着头顶,一副将要昏睡过去的模样。他一天里有泰半时间都是如此,在床上修养着度过,咳嗽声与翻书声,便是含章殿里唯一的响动。
西宫的嫔妃,包括那曾盛宠一时的谢美人,早已被陆皇后驱散了个干净。现下,萧武川也算是“只有一个女人了”。谁都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遵循了祖训。
至于国政,则尽在四位辅政大臣与毫州王萧飞骕的手中。从前,他费尽心思褫夺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