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狐朋狗友也难见吴鸾一面。
谁又能想到国舅吴鸾每天起早贪黑地去琉璃胡同蹲点儿呢。他让马车停在巷口,自己侧身坐在马车里,悄悄地挑着窗帘往外看。偏偏那人绝迹了一般,人影都不露。
吴鸾却依旧风雨无阻,无怨无悔。他知道他就在院子里,看不到便看不到吧,只要能像这样离他近一点,感受着周围的空气中有他的气息,吴鸾便已知足。
再说了,看到了又能如何呢?
盛春时节,白天已可穿单衣,但早晚还是很凉。侯府的老夫人半夜起来喝了一盏微温的茶,却落下了胃肠的不适,上吐下泻了几日,瘦得脱了像,人也萎靡起来。
吴鸾请了十几位郎中给老夫人诊脉,都说老夫人年岁已大,经不住风霜了,虽不敢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吴鸾做好准备。
宫里的吴皇后知道老祖母病了,也派来了太医。院判魏逸无人时偷偷告诉吴鸾,老夫人怕是拖不过夏天,赶紧预备着,省得到时候慌乱。
吴鸾失了魂魄一般,走路都飘着的,唇角也长出火疮来。
最着急的还是柳家,若侯府老夫人有个千秋,吴鸾必要守孝,婚期又要拖后三年。柳亦寒如今二十过了,已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再等三年如何耽误得起?
柳亦寒柳夫人抱着女儿痛哭失声,“我的儿,你怎么如此苦命。”
柳御史也是长吁短叹,唯一的一个女儿,因为吴家接连办丧事,等了这许多年。本以为今年终于能够顺顺当当地嫁出去了,却又遇到这种事,他们吴家三年一个竟然如此均匀。
柳御史和夫人找来了卫国公夫人楚氏商议。吴柳两家的情况众人都知晓,吴鸾先是为母亲守孝三年,又为老侯爷守孝,如今三年将满,老夫人又病重难愈。
卫国公夫人当机立断,“等不得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已经耽搁了近六年,如今左右不过三、四个月老侯爷的孝期就满了,不如赶着把事儿提前办了,这也是为了给文忠候府老夫人冲喜,说不定老夫人一高兴,病就好了。这个主老身做了,看谁敢拿孝道这件事来嚼舌根!”
柳家重新拟定了婚期,四月里只有二十六是个好日子,于是就订在了这一天。
卫国公夫人马不停蹄地去通知吴鸾。吴鸾看着热火朝天刚建了一半的院子,傻呆着问;“新房还未竣工,如何是好?”
“没事儿,你住的那院子还挺新的,粉刷一下就能当新房用。等新院子建好了再搬过去。”卫国公夫人手一挥,替吴鸾做主了。
“家什总得换新的吧,订的红木雕花床还没有做成,不知能不能赶工出来。”吴鸾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不用。柳府陪嫁里有一整套的檀木家什,几年前就备好了,如今从库房里拿出来,再上一遍漆就能用。”
“那席面、请柬,还有新房里的寝具,结亲当日的吉服……”吴鸾是个细致人,突然将婚期提前了三个多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卫国公夫人比自己儿子成亲还积极,“从简,一切从简,先将新媳妇娶进门再说,有不周到的地方后找补都行。”
娶媳妇还有后找补的?
送走卫国公夫人,第一个疯了的是薛管家。还有二十多天新夫人就进门了,府里一切还没准备利索呢,园子里几处大兴土木,暴土扬长,该采办的东西还没有采办周全。连请柬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