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递去的茶盏,尹然轻嗅了下,缓缓放下。这次调回宫内的命令,是崔尚宫个人的意思。
我相信妳。失信不是尹然的风格,若要她认真评论尹然的好处,大概也就这项。只是我很纳闷,妳怎会让崔成琴担任提调尚宫?
情势所逼。
那么破例任用她的侄女成为最高尚宫呢?
尹然淡淡的扬起微笑。虽然尹然总是在笑的,但那抹笑只是挂上去的一道面具,尹然笑起来时多半是无情的。很久没人敢当面揣测我的心思了,只是妳对此事似乎异常的关切?
她早知道,对于尹然,什么话都不该多说。
因为尹然就是尹然,她的心比天高比天宽阔,思虑却细如毫针,她是极度宽容亦也狭隘的一座天秤。
重新回到宫内,严妍最感不适的是她身边跟着的小宫女,从将她领回的那一天起,便如画眉鸟般日夜吱喳。
娘娘您这琴是从哪里来的?
娘娘宫里有什么好玩的?
娘娘我今天在御膳厨房见到最高尚宫了。
……
别处的娘娘都在传小宫女手艺了,娘娘您什么时候教我?
过了一阵子后严妍终于找到能搪塞的方法,笑得更加温和的扬起嘴角。我当年便是因手艺不精,才会被派去没人要去的太平馆这么多年。
……那我要怎么办?
去找最高尚宫。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最高尚宫的职责就是教育小宫女,尚宫娘娘帮妳们上课的时候,妳有专心听讲吗?
有是有,可是娘娘每次都摆了一大箩野菜要我们认,我根本都认不出来。
看见已然下弯的嘴角,严妍沉思了会儿,慎重的提出意见。在料理菜肴之前,我们更须清楚食材的产地及特性,这应该就是尚宫娘娘如此训练妳们的目的。不如这样好了,妳将最高尚宫所教的野菜每项都拿一点儿回来,下课后妳便到后山去采样子相同的回来,这样妳不但清楚了这些野菜生长在哪里,还能顺道复习今日所教的东西,还有不懂的再去问问最高尚宫……
娘娘您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娘娘!猛然被人抱了一下,严妍有些消受不了,可是听到称赞,竟打从心底觉得开心。
只是,过不久她便想收回这份自作聪明。因为景风比她还想的还要聪明得过份,竟似疯魔般将房里全堆满不知名的野菜,每次见着脸上手上常是泥垢,扰得她比往日更加忙碌。
娘娘您看,这是我今天去后山时交到的朋友,她也和我一样在找那些菜的生长地呢!
方将地板拭净,又见上头黑忽忽的多了两双脚印。严妍无奈端详眼前带回来的小宫女,姿容中人以上,而特别的是那小宫女微微上扬的眼角,像是薄而尖锐的利刃,适巧的被藏于羽睫之下。倒有些像某个人。
方才听景风说,妳叫思莲是吗?
我姓崔,崔思莲。
心下微微一叹,严妍仍旧问道:妳可是最高尚宫的小宫女?
是的。而我今日在找野菜时,被景风踩到手,她硬要带我回来。
言谈之间,严妍不由感慨,自家的小宫女真如崔思莲所说的是个惹祸精,总把一堆不相干的人惹到身边来。
严妍对崔思莲说不上有好感,虽然最高尚宫将她外在教育得温雅有礼,但脾性里仍高捧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