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焜反问:“我应该说点儿什么?”
“就是,就是……”池逍脸颊微红。他看起来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又似乎不愿就这样吐露心声,如此反复,跟自己较劲个没完。
陆焜这下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火锅店走廊的灯光暗得有些暧昧,池逍歪歪靠在墙上,懊恼地垂着头。
“先生麻烦让让,我们要上菜了。”两个服务员推着推车过来,陆焜让开门口,叫她们进去。他走到池逍身边,道:“先吃饭吧,不然就没的吃喽。”
“不行。”池逍面露难色,态度却依然坚决。
陆焜问:“那怎么办?”
池逍垂着眼睛,到底还是别扭道:“就是……就是你怎么不说点儿什么,关于今天的事儿。”
“那池总觉得,我应该就今天的事儿发表点儿什么长篇大论?”陆焜故意逗他。
池逍臊得慌,刚想反驳他,可抬头对上陆焜笑眯眯的眼睛,反驳的话也让他说得也没了气势。
“你……就是都这样儿了,你怎么还不骂我们啊。”池逍说到后面,声音弱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陆焜觉得好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你都这样儿了,我再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时值夏日,火锅店里空调开得很凉,可池逍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热得融化了。陆焜又揉了两把他乱糟糟的小短毛,招呼他进去吃火锅,包厢里的灯光要比走廊里明亮许多,池逍站在原地,里面暖黄的光被门板翻出来,越过陆焜宽大厚实的肩膀,落在他的脸上,池逍觉得不单是大脑,他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第34章
火锅很好吃,只是后来这顿火锅吃得像是忏悔饭一样。
氤氲热气下面是油亮亮的红油,又烫又辣,池逍热得流鼻涕,至于面前纸巾已经堆成小山的莫达,大概也是被辣哭的。这晚的饭桌上,谁说了什么话,又是谁带头干杯,这一切池逍都不愿去回想。这天大家都熬到很晚,他眯着眼睛望着吊灯,那光在他视野中拉伸成一颗长手长脚的星星,池逍脑子里一片混沌,昏沉中仿佛有什么类似于围墙的东西轰然倒塌,眼里的光亮又似乎牵引着什么从废墟中钻出头来。
然后他歪了歪头,视线对上了陆焜。
说些什么吧,你。
说点儿什么吧,隐隐于——
错了,你是池逍。
池逍。
他突然变得失落极了,像是失去了一个美梦。
梦里的主角是个有着奇怪名字的剑客,独行仗剑于江湖,从风里来,又隐于风声。
那天,盛气凌人的小胖捂着受伤的额头哭得很惨。
“老师!是池逍打的!”
没错,竹剑在他手里。
“你为什么打他?!”
“……”
“你怎么能拿剑砸他的头?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打架!”
“……”
“你说你错了没!”
剑道部的训练场馆在校体育馆里,穹顶很高,把老师严厉的训斥声荡得很远。其他小朋友盘腿坐成一圈,池逍站在他们中间,直挺挺地站成了一根耻辱柱。
没有。他在心里说,可是他嘴上没有说话。
下面小朋友窃窃私语,那声音唧唧喳喳的,惹人心烦,可他却每一句都听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