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脚底心开始的全身热血直冲上头。
怪不得老子都得把儿子送到教书先生那学认字,怪不得贵人家宅子里的护卫一队一队的排成行,还要把小辈送到外面去学武!
真的不能自己教,真的是只要看一眼就上头!
陆晨霜这还没动手就已坐在床边气喘吁吁了,他不知是自己身子没完全恢复还是怎么的,感觉今日生的气比前二十八年合起来还要多,堵在心头怎么都顺不过来,得开窗透气才行。
邵北站着也没乱动,很有惹人生气了的自知之明,没再接陆晨霜的气话点炮儿,闷着声说:“你问了我这么多,我只问你一句话。”
“问!”陆晨霜粗声粗气。
邵北低着头,好像他还是受委屈的那一个似的:“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陆晨霜拍着床沿,想吼又不想惊动众小师弟,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我分明是昨夜刚刚被你弄醒的!”
邵北:“你的脉象平稳,不像昏迷。”
“醒没醒我自己还不知道吗!”陆晨霜一听更上头了,“你看你,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有什么用!还天道,求你千万不要出去跟别人说,徒惹人笑了!还有,你把留情弄哪里去了,还不快找人铸回来!”
“当日离开了雾名山,我怕你见了我要动气,才将你送回了昆仑。你的伤那时候分明已经好了大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昏迷一年。”邵北半张着嘴,颤悠悠地吸了一口气,“你曾说过,你要回山几日禀明师叔再来找我,问我嫌不嫌晚,我那会儿竟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说辞迷了心窍,硬是大度地说不嫌。现在想来,我真想杀了这句话。”
第52章
陆晨霜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撒,揉着眉心道:“说话颠三倒四、胡言乱语!一句话你要怎么杀它?”
“这话害人不浅,比毒虫蛇蚁伤人更狠,我为何不能杀了它?”邵北不论道理,执意恨声道,“我恨不得将它斩成三百段,叫它再也拼不起来!”
他的眼是一盅清酒,明明已盛满了,却还在往里添、往里添,眼看就要溢出来。
两人之前谈的是所谓“天道”与留情剑的去向,此时陆晨霜的另一根心弦被乍然拨响,引得他心要乱了:“不许哭!”
不说还好,一说更……两滴晶莹夺眶而出,顺邵北脸颊快速坠了下来。
陆晨霜心里有一个声音拍案而起:多么天大的事不能坐下来谈!邵北的人品有目共睹,岂会像丁鸿一样蒙蔽了心智一意孤行?也许只是雾名山那晚现身的那只小妖看邵北江湖浅,觉他好骗,为了诈他山中珍宝才胡乱教他了些小把戏,吹得天花乱坠罢了!
另一个声音据理力争:不染妖魔邪道乃是操守,是德行,放在各门各派的规矩中邵北此举都足以被扫地出门!今日他能侥幸瞒过此事,明日就有更大的计划,绝对不能草草揭过!
两个声音彼此争吵,互不相让,陆晨霜的心思彻底乱了:“还哭!”
无论是出于这些年的经验阅历还是先人的教训叮嘱,陆晨霜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毫无保留的信任非常宝贵。再次见面后二人之间始终隔了一层名为“几分真假”的薄雾,让他看不清。如果邵北需要他伸出援手,他能立刻挺身而出,如果邵北身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