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把眼泪憋回去,杨春花红着眼睛看向薛秀菊:“妈,我去给你拿紫药水。”
薛秀菊不理,一拐一拐往屋里走。
杨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邻居在外面喊了半天也没有听见。
薛秀菊气的一巴掌拍在她男人身上:“让你一天就知道睡,老婆被人打死了你也不知道啊!”
“干什么!”杨虎爬起来一阵怒吼,声音像他的名字一样狂野,直把薛秀菊吓得像鹌鹑,一动也不敢动。
“什么……干什么,你不看看外人怎么欺负你老婆,就知道在这里睡!”
她当初没过门前,媒婆说是个能干活的汉子,脾气好,是个会疼媳妇的,结果嫁过来后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每年的三亩地哪次不是她做牛做马地耕种?这杨虎就是个无赖,成日里只知道吃吃喝喝,不像个男人!
“操,臭娘们!”男人躺了回去,把被子扯过来盖到身上,“晚上再说,这个点赶快去准备饭,别整天叨叨个不停。”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就离婚。”杨虎闭着眼抛了一句,薛秀菊立马就不说话了,在雁山村,女人要是和男人离婚,那跟被休了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没有娘家,离了婚自己也没办法生活。
认命地出去做饭,大女儿杨春花从旁屋里拿了紫药水出来,她个子比薛秀菊都高,却没有薛秀菊吃得“富态”,穿着一件大人衣服改的破旧棉袄,模样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只不过十四岁了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乡下吃不好,倒也没什么奇怪。
“妈,我给你抹抹。”
“抹快点!”薛秀菊伸手把人一把拽过来,“磨磨蹭蹭。”要不是她现在身上疼,早就把这个女儿打一顿了。
药水是碱性,杨春花用小木棍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口,她动作很轻很慢,可还是让薛秀菊不满意了,只听见她疼得呲牙咧嘴,一巴掌把人拍到一边:“你是想疼死我吧——拿来我自己抹!”
杨春花鼻子一酸,到底是忍住了眼泪,畏手畏脚地递了过去。
想到还有一家人的饭,薛秀菊又开口:“站在这干嘛,赶快滚去做饭,你爸饿着了打人我可不管!”
女娃养不了几年就要嫁人,完全是赔本的买卖,更何况还不一定有人要。
厨房没有多少食材,杨虎好吃懒做,家里地虽然多,却没有好好耕种,一年下来的粮食还不如三口人的家庭多。杨春花抬起袖子擦掉眼泪,从缸里挖出一大捧玉米面,乘面的瓢子是用葫芦做的,雁山村家家户户都会种葫芦,只要是适当的时候撒下种子,之后也不用特意去管,到了时间自然就会收获,可谓是最好养活的植物。
玉米面冒出一点点“山峰”,杨春花咬咬唇,右手还是“砍”去了瓢子外面的多余部分,把剩下的面倒进瓷盆,然后倒进水和面。水凉,掺进面里还是能感觉到寒意,没活几下那只手就被冻得发青,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忍受不住了,杨春花却已经习惯,仿佛没有知觉似的继续和面,而她和面的动作也很熟练,看得出经常做同样的事情。
面团揪成差不多大小的块,用擀面杖摊成饼子,然后一个一个贴到热锅里,油没有刷很多,只是稍微蘸了点,家里油罐已经见底,杨春花不舍的。
她把做好的菜和饼子端到里屋,杨虎躺在床上还没起,杨土也没回来,薛秀菊没在屋子里,她把饭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