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整天都干不完的农活,可是心里却再也不会被其他声音遮掩,只剩下一片打不破的宁静。
很快,剩下的萝卜也被拔完,沾满泥巴的红皮萝卜堆在一起,像极了一地红灯笼。
姜杜白呼出一口热气,一身厚棉袄、厚棉裤,让他行动很不方便,弯腰时膝盖都不好打弯,他撇了眼小段真,在冷风里吹了半天,小孩脸颊变成了猴屁股,带着他的兔子帽,别提有多可爱了。
萝卜拔完,还得放到地窖里,段老头回到前头的家里拿木筐,姜杜白对段真笑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声音像溪水一样划过段真的心头。
叮咚。
段真心头一跳,只觉得小叔叔笑起来真好看,比起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不得不说段真的审美和常人还是有点差异——这种差异可能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城乡差异,也可能只隔着一个白面馒头和玉米面馒头的区别。
段真很想点头,小叔叔知道他今晚一个人在家后,就邀请他晚上一起睡觉,他看得出来,姜杜白是在关心他,和父亲的关心不一样,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
“我也有朋友了,”段真心想,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感到了“欣喜若狂”的滋味,他想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叔叔,要把这份友谊一直持续下去,和小叔叔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用筐把萝卜拾到地窖里,冬天太冷,放在外面会被冻成空心,农村人虽然没有专业的知识,但他们从生活中总结经验,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常识,比起有些专家更加“权威”。
“这下可就真没有活了。”
段老头心情好,今年种的萝卜长势不错,不像去年因为没有及时收获,大半的萝卜都被冻坏,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上午说好要去借书,休息了一会,姜杜白就带着段真去了村东。
村长为了给儿子盖房子,下了很大一番功夫,院子的墙起了三米高,还用细小的石子装饰大门两边,隔着距离,都能看到“豪华”的灰白高墙,以及门口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
两个人就站在大门外,大门关着,院子里隐约传出动静,表明家里有人在。姜杜白深呼了口气,他不好意思直接推门进去,只好扯着嗓子朝家里大声喊道:“段大柱——段大柱在家嘛!”
徐秀华在院子里喂鸡,小鸡仔是从镇上买的,一只公鸡,剩下三只是母鸡,公鸡留着打鸣,母鸡则得好好养着下蛋孵小鸡。
她听见外面的动静,有人在叫她男人,段大柱今天早上就跟着村长一块出去了,没在家,她把盆子里剩下的菜叶全倒到地上,问道:“谁啊。”
“姐,是我——”姜杜白又高声回了一句。
喊完后才有些尴尬,姜杜白想起来,他现在的辈分新媳妇也得叫他叔。
小孩看出他的窘迫,主动回答:“我是山上的段真。”
徐秀华肯定不知道段真是谁,她出去了八/九年,又是个读过书的,现在回到村里嫁给段大柱,那些打扮土气的女人隔三差五过来找她,这几天让她烦的不行。
把吃完菜叶的鸡撵到鸡棚里,徐秀华慢慢打开大门出来:“来了来了。”
“嫂子。”段真乖乖打招呼,徐秀华皮肤白,剪着不同于村里女人的学生头,走路时步子很小,也不会大幅度摆动胳膊,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姜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