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正好是个特别矫情的四十岁的谢顶男人,他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文化,是机缘巧合下发家致富,在纪余和魏秋眼里就是个暴发户。可人家手里有宝贝,一件咸丰时期的官窑将军罐,保存状态极为完美,连上面一向容易丢失的盖子都是原配。两人一商量,这人估计爱听好话,只能魏秋去。
且不说魏秋跟纪余混了这么多年,装个文化人有模有样,人家家里上面几代都是军旅家庭,浑身上下的气势和高傲是掩饰不住的。加上他还长了那么好的相貌,几乎是一见面儿就得罪了人家。可是这件东西如果进了渔舟,对未来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魏秋看不上他也得上。可人家一大老粗,脾气跟牛一样倔,两人一顿饭愣是从下午吃到了半夜。纪余见到魏秋的时候,魏秋笑嘻嘻地站在路旁拿着手里人家签上名字的合同冲着他笑。刚把合同接到手里,魏秋就冲到一边儿的垃圾桶旁吐了个昏天黑地
等他吐完了,他动作极迅猛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眼神亮得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伸出手指指挥纪余开车。稍稍有一点儿不合他的意就一巴掌招呼过来,那天晚上,纪余都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下。
可看看醉酒后的纪余,跟魏秋的小霸王模式简直形成强烈的对比。纪余很神奇的可以控制自己醉酒的时间,在一定范围内,他能够强迫自己把理智放在最首位,干完所有正事回归私人状态时再表现醉态。就如同这次,他在上车前没人知道他喝醉了,一上车就昏昏欲睡面色坨红。
纪余喝醉的第一反应是困,只要醉了,无论是站着坐着还是趴着,甚至人家拖着他走路他都可以保持自己的睡眠状态。而睡着之后,纪余会很本能的把照顾他的人当作可以信赖的对象,表现得有些粘人,什么抱着抓着不让走都是正常的反应。跟个外出游玩结果睡着了抓着妈妈衣角不放的小朋友一样。不过总体而言,纪余的酒品实在很不错,照顾起来也容易。
起初独自离开卧室,姜琉还有些不放心,怕纪余一个人呆在里面身上难受了不能及时发现。因此他定时定点的每隔半小时进去看他一回,塞一塞伸出被子外的手,擦一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可越到后来,纪余就睡得越安稳,看了几次后,姜琉坐在书房里都听到了轻细的呼噜声。走进去一看,纪余把被子拉到了眼睛下面,整个人远远看上去只能瞧见一堆毛茸茸的黑头发。
长途旅行之后的醉酒的威力比平时大太多,要说被纪余扶进被窝里时他还有一丝意识知道抓紧姜琉的手防止自己跌倒迷路,姜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离开时他就已经彻底进入深层睡眠了。
梦里他似乎如同旁观者一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像很多科幻小说里一样,看着不同年龄的自己穿越在面前自己记忆中的熟悉场景之中。每次转动视角,他都会看到一个新的自己,也许是童年,也许是少年,也许是青年。他在梦境中行走,像灵魂一般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没有人把眼光投向他。
纪余并不喜欢自己被当成动物园的动物一般,被太多人注视大量,但他从小到大也的确没有被人忽视成透明人的经历。开始还有些新奇,渐渐的,纪余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烦躁了。这种被世界排除在外的感受很奇怪,像是有一个透明的不透风的盒子在不断向你挤压过来,身上越发躁热,气压低的让人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