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熟睡的骨肉,眼神却是麻木和空洞的。
“当年我才十七岁。”说到这里,肖佳倩自嘲地笑着,“正是身体最结实的时候,生孩子根本没遭什么大罪,也不懂做母亲的意义。”
薛景仁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肖佳倩隐瞒了很多细节,但他大概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当年小姨是个眼里只有名利的人,生下肖兰亭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个从薛家提款的工具,和薛家保持联系的纽带,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意料,薛老爷子不认这个孩子,肖兰亭在肖佳倩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让妈妈带走了肖兰亭?”薛景仁问道,肖佳倩点头,“姐姐好像很喜欢孩子,那时候姐姐也还没有生下你,我正好照顾不过来,就让姐姐帮忙了一段时间。”
当时肖佳倩已经有了危机意识,意识到薛老爷子靠不住,满心满眼都是在给自己的未来找出路,但又抱着一丝期待的希望,渴望她最后能成为薛老爷子生命中最特别的一个。
“我一边努力拼搏事业,一边期待着爱情,就这么等了几年,我耗不下去了,决定要彻底地离开这摊烂泥。”
肖佳倩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大卫,他提出要带我离开这里,去美国生活。我和那个男人谈判,他不同意我带走肖兰亭,我……我努力争取过,但我争不过他。大卫的签证也马上就到期,我没有办法,只能抛下肖兰亭,和大卫一起去了美国。”
肖佳倩低头搅动着咖啡,声音像杯中的味道一样苦而涩。
“我和大卫的机票就是七月二十七号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放在卧室,她把肖兰亭叫过来,让他去买东西吃。
小小的肖兰亭攥着她给的一张百元大钞,嘴唇抖了抖,像是想叫一声妈妈。
不知道他买了东西回来是什么样的表情,肖佳倩闭上眼,想挡住肆意的泪水,她想,或许她想听的那一声妈妈,只要那一年的那一天,她在家等到肖兰亭回来就能听到。
但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肖兰亭冷的一抖,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俩和同事聚完了餐,找个借口就溜了,林容一换了辆内部宽敞的suv,他盖着外套坐在副驾上和林容一说刚才的事,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冷吗?我开窗散了散烟味。”林容一开着车问他,肖兰亭揉揉眼睛,把外套扔到后面,说话声鼻音很重:“哪儿那么矫情了,大夏天的还冷。”
“那是做噩梦了?”林容一的声音很轻很缓。
“不是,只是梦到一点陈年旧事。”肖兰亭含糊过去,他并不想反复回忆关于肖佳倩的事,记忆里仅有的一些,也不是和美好有关的形容。
三岁前他叫另一个人妈妈,被送回到肖佳倩身边后他从没这么叫过她,一直到肖佳倩离开。
妈妈?他好像很早就不认识这个字了。
“开会儿窗户吧,我也抽根烟。”
林容一降下一半的车窗,稍微分神去看他。
肖兰亭斜低着头点烟,发际边很多细碎的头发被风搅得乱七八糟,像小孩子胡乱涂抹的手一样挡住了脸,却仍然看得到有一点颤抖的睫毛。
“想操你,特别粗暴的那种。”林容一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