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笑出声来。苏嵇有些感叹,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会坐在家里和父母一起看一些电视节目,大厅里会放着轻轻的圣诞歌,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圣诞树立在角落,被打扮的灯红酒绿,挂着好些金色的小铃铛,下面是一个比一个大得夸张的礼物盒。苏嵇记忆犹新,在他十八岁那年的圣诞节还从里面搬出了一台组装的台式电脑。
而现在,他和恋人坐在暖融融的室内啜着小酒抽着烟,沙发边是母亲给的圣诞礼物,没有花枝招展的圣诞树,也没有看上去就气氛很好的小彩灯,因为楼层低,窗外还时不时有年轻人们的笑声,只是少了约瑟芬,但是它肯定在姜衍家搂着新开的那几罐三文鱼罐头吃得正开心,既不用闻甲醛味,也不用闻烟味儿。男人倏地想到了什么,暧昧的蹭了一下姜衍的手背:“今早我们俩回家喂猫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菜篮子里的冬笋,给我买的吗?”
“那个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姜衍不是没想到过苏嵇发现它们,但是没想到会引来这么直白的询问,他垂下脑袋,眼镜滑下来了一些,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还有好些进了你的肚子。”“所以我才说喜欢你做的菜。”苏嵇把姜衍搂在怀里,青年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看电视。苏嵇没有问这笋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但是大概可以推算出时间,他把自己埋在青年柔软的发丝里,想着这个眼睛都哭红了的人在矛盾之后还一个人逛超市,依然买了自己想吃的冬笋,他就不忍苛责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苏嵇不可能不在意。虽然爱是爱性是性,但是在怀里这个青年身上已经揉杂成了一种物质,没什么区别。尽管表面上早已风平浪静,姜衍这个人从身到心都不再有那个人的烙印,可是他们谁都没给这场闹剧下个定义,就又开始忙着抗衡,看谁先开口。苏嵇虚长姜衍一点,凭着他花花公子的性子,这种桥段看得海了去了,可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浑身不是滋味。
姜衍对他和傅誉之间的草率结局不甘心,苏嵇又何尝不是呢。他自诩再怎么惨都不会混到做别人替身的境地,结果这一做就是做了半年。他在调查傅誉的时候也仔仔细细看了对方的容貌,一点都不相像,完全是两个风格,言行举止也不知道是哪里戳到姜衍的软肋了,论性格论情调论资本,在圈子的时候就盖了傅誉一头,苏嵇一开始想不明白,但是过了不久就释然了,如果爱情全然就是靠这些衡量的,那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那种哭哭啼啼你死我活的美国时间,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姜衍无非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虽然苏嵇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把自己回炉重造,但是也没几天就把好几年的藕断丝连斩了个一干二净,不知道该说他冷酷还是果决。
但是这样的姜衍,和平时的姜衍很不一样,不如说这就是他原本的模样。像是动物园里最难驯服但也最优雅的猫科动物,可能是豹子之类的,平日可以毫无顾忌的和饲养员撒娇,露出他的温顺无害和一丝丝完全可以被包容的贪婪,但是一旦不如意,就会毫不犹豫的咬断对方的脖子,吮血啖肉,展现出骨子里那种慢条斯理的报复。那样的画面,苏嵇想了一下,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兴奋的张开了,那样的姜衍,有一种极致的傲慢和性感。
这恋爱谈的真累。苏嵇扯了一下唇角,揉乱了姜衍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