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毛发浓密,宽下颌满是微卷的胡子,鼻头粗大,双眼周围有些纹路褶皱,粗犷的长眉压低了便显得不怒自威,已是年过半百,他收回视线正欲重新看向卷宗,眼角却发现窗前椅子边有一道影子。
这让费连枢不由倏地一惊,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无声无息地进了屋,顿时抽出一旁的弯刀,冷冷地警惕道:“是谁?”
那一道漆黑轮廓,不紧不慢地从高架上拿下一支蜡烛,如乐器轻轻相击的男声在屋中响起:“费连大人伏案劳神,怎么舍得只点一支蜡烛?”
来人取了火折子,手中烛火亮起,照亮了他朗月清辉般的面容。
费连枢眯起眼睛,“大昭国师怎么有闲情逸致跑到我这里来?”
青辞在椅子上坐下,“许久不见甚为挂念,不知费连大人近来安好否?”
费连枢嗤笑一声,“老夫可不用你这两面三刀的家伙挂念,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看来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费连大人还没有忘记令弟之亡。”青辞微微一挑眉梢,“杀了他的人可不是我,只怪你们没能控制住佛罗散。”
“当初我早该你还是个小崽子时就杀了你,要不是你巧言令色蒙骗于老夫,岂能让你引来狗皇帝的人马到铁牢救走那人!”他紧紧握着一柄锋利弯刀,手背上青筋跳动。
相比之下,青辞手无寸铁依然风轻云淡,自若地道:“费连大人哪里话,这么些年给你的弥补还少吗?你若是杀了我,少了与袁轩峰的交易,还能坐稳今日的位置吗?”
费连枢稍稍压下火气,“听你这话倒把自己处于互惠互利的商贾位置,老夫不知你如今还有什么本钱出现在这里,别以为老夫我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事。”
“京城的事我都不担心,费连大人倒替我担心上了?”青辞淡淡一笑,“我自有法子收拾妥当。”
“什么法子能处理你的败局?”费连枢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难不成是暄和皇帝身上的佛罗散已经……”
烛火拂动,窗下而坐的男人淡声道:“看起来你心里已有定论,我此番前来,是让你出动人手来找一个人。”
“北娆有什么人值得你亲自出面?”
“一个叫做许延的昭人,他身边可能带了……”青辞目光微微一动,“带了一具尸体。”
费连枢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帮你?”
青辞站起身,望向案几上的书信,反问道:“费连大人,你在写什么?”
费连枢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回身用卷宗盖在书信上。
“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瞒着你的王上所为吧?”青辞的声音温和。
“你在威胁老夫?”费连枢抬起弯刀。
“在下岂敢,只不过是请你为人处事谨慎一些。”他堪称文质彬彬地一颔首,“待找到两人交给我,在下便将因为佛罗散一事,被先帝带走调查的令弟遗体,送还于你。”
费连枢一直视弟葬身昭土为耻,若是能拿回来出这点儿小力自然不算什么,他思虑一番,暂且放下忌惮,“你当真能带回他的遗体?”
“费尽大人尽可放心。”
费连枢看对方向门外走去,便道:“你会在北娆待多久?”
青辞含笑摇了摇头,他打开门,风雪哗地涌进门,扬起了他的衣袂,“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