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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小陌

裴先生的腰上,露出人鱼线和后腰上炫目的文身。他从背后环抱庄啸,吸吮皮肤上那股潮意。他瞟到后院甲板上的咏春木人桩,恶劣的心思与某些不为人知的癖好折磨得他心痒难耐。

    他对他啸哥耳语:“下回,我就把你……捆到木人桩上边……我想那样上你……”

    “浪货。”庄啸沉了脸,“滚蛋。”

    哈哈哈——

    裴琰浪声大笑,随即就被炸毛的公狮子修理了。庄啸拧着他把他胳膊撅到身后,横扫他的膝窝,一招就轻松制敌,强迫他跪了。

    裴琰被摁在地上还不怕死地大笑,“我知道你喜欢”“你每次都说不来你每次也爽得不行”“哥你特爱我吧”!他然后就如愿以偿被他啸哥扛起一条大腿,踉跄着被挤下水池……

    他们在春天的芝加哥大道上匆匆行走。

    他们在夏天的哥伦比亚河谷玩儿漂流。

    他们在秋天的西雅图街道上淋着薄雨散步。

    他们在冬天的黄石公园踏雪、找熊……

    那些年都特别美好,他们一起走过四季,年复一年。在不用拍戏、不赶通告的季节里,他们就在没人认识他们的那些地方,悄悄地拉着手,享受人生……

    西雅图的深秋细雨绵绵,俩人缩在外套里,戴上帽子迈出餐厅。冷雨寒风中,目光相碰时都是暖的。

    “羊肉都是咖喱味儿的,东南亚风味儿……”裴琰嘟囔。

    “不爱吃?”庄啸说,“这家可不便宜。”

    “我还是爱吃咱们本土风味,羊肉就应该是麻辣的、孜然的!不然就直接用白水和盐煮了!”裴琰说。

    两人低声交谈,胳膊肘互相蹭着,并肩大步走在街上。庄啸往路边瞅了一眼:“西北面馆,没吃饱不然你再吃点儿?”

    “今晚还有夜宵么?”裴琰问,“没有啦?那我就进去再来两大碗!”

    庄啸再一打眼色:“那儿还有一家星巴克,咖啡甜点吃么?”

    裴琰一笑,笑得意味深长:“我留着胃口,回家吃你这口‘甜点’。”

    庄啸不搭理他。

    裴琰凑上脸去,往庄先生耳朵里吹气,被躲开了,两人低笑。

    庄先生低头露出个笑模样,旋出酒窝。裴琰盯着那侧脸看了很久,又发痴了,他多爱这个人啊。

    他知道庄啸喜欢他,也喜欢那样的。庄啸就是不说,不承认“爽到了”,还要死扛个面子,昨晚在床上都扛不住了,在他身下喘得胸口都红了……

    裴琰真的进了那家苍蝇小馆,心情愉悦,胃口撒欢儿,又吃了一大碗哨子面,捎带一人啃了一个热腾腾的肉夹馍。

    “味道还成么。”庄啸说。

    “腊汁肉夹馍不正宗,”裴琰说,“没汁儿。”

    “这什么地方?这就可以了。”庄啸道。

    裴琰转过脸看他喜欢的人,小声说:“还没你的汁儿多。”

    一只手从他外套下面伸进他腰间,狠狠拧他软肉。裴琰大笑,躲闪,差点就被碾爆了碾出汁儿来。低低的笑声回荡在街边、在檐下、在雨里,紧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暗夜雨中。

    ……

    ……

    裴琰的大舅徐绮跃那一阵也在美国,躲债呢。

    得势的时候皆是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失势的时候就都怂了。但凡能跑的都知道跑路,背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祖坟老巢都让人给挖开了。

    家里的烂摊子,章绍池帮着收拾了。

    裴琰见过章总几回。他看到过章绍池在大年初一雪后爬山,头发剃着很短,去京郊潭柘寺拜佛上香。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章总受到打击太大看破了红尘,后宫佳丽三千都成过眼云烟,要出家了呢。

    几年之后风头过去,徐绮跃在外面换了个身份,在北美洲南美洲绕了一大圈,后来又回去了。至于那两位老哥俩之间,说不清的一摊事儿,关起门来打架没有,怎样和解的,外人可就不好说了。

    ……

    那年冬去春来,就着房檐的残雪,宫灯映着红墙,《董海川传》在北京后海的恭王府正式开机。严总给剧组投了巨资,工作室亦投入了全部资源和家当。这次是玩儿真的,也是圆了多年愿望——再做一部真正的武侠。

    影片讲述的就是清末武术家董海川的传奇一生。董海川少年坎坷,浪迹江湖,得投京师肃王爷门下为奴为仆。复杂动荡的背景之下政治阴谋重重,道义与真情在夹缝中求生,海川与肃王爷之间突破身份超越阶层发生了一段情谊,以武会友,惺惺相惜,感情说有便是有,说无便是无。给彼此余一些痕迹,为后人留一段唏嘘,也给江湖续了一个传说……

    董海川就是八卦掌的创始人。

    这个电影,原本是裴琰为庄啸筹备的。这个角色,原本就应当由庄啸来演,再合适不过。

    庄啸那时就说:“你演吧。”

    庄啸说:“我要是演了董海川,谁还能演王爷?谁年龄合适?”

    裴琰这一琢磨,也有道理,以两人年龄气质的差距,这个董海川应该由他来演。假若庄啸来演,那他们只能去请章总客串王爷了。

    “可我不会啊!”裴琰一摊手,“我又不会打八卦掌,我都没学过。”

    “你没学过?”庄啸做手势往自己下巴上切了一掌。那一招狠得,打出一片瘀血,这事能记一辈子。

    “哈哈哈——”裴琰大笑,“记仇啊你?……我就会那一招,我一招鲜!不然让咱爸再教我两招?”

    “还用他教?”庄啸直视裴先生的眼,“我爸早就打不过我。我教你。”

    ……

    “你真的教我?”裴琰愣了一会儿,说,“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庄啸说。

    “教授这么随意?”裴琰咬着嘴唇,含糊地说,“我都还没拜师呢。”

    “那就上个茶,拜个师,现在。”庄啸一笑,很稳地坐在那儿。

    “各家都是传内不传外,我又不姓庄,我算哪门哪派?”两人离得很近,裴琰就靠在桌边,膝盖贴着庄啸大腿。

    “你不乐意姓庄?”庄啸抬眼瞅他,开句玩笑。

    “我姓庄么?”裴琰可没开玩笑,“你娶我了?”

    两人对视,然后挪开目光。庄啸没有说话,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裴琰也沉默,又想咬掉自己舌头以示惩戒。嘴真欠,你有完没完?

    两人在一起很好,很好。

    庄啸这种人,实在太靠谱,靠谱到会被一些人认为很无趣,绝对不会出去乱搞,不会离开他。

    他已经占有了这个男人最美好鲜活的一切。老天待他优厚,人生如此美妙,实在也说不出一样不满意的,做人终究要懂得知足感恩,何必还要纠缠一纸契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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