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你这辈子……还清了”,祁林有气无力,抹掉满手血:“我下辈子……不缠你了。”
“你没长心吗?”,施秒咬牙抹泪,把油门踩到最大,车身快要飞起:“我告诉你,你要有什么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心吧”,祁林吃吃笑着,没心没肺的傻样:“等我做鬼,先缠上你。”
在这种情形下,祁林都能把人气炸。等他被抬上救护车后,这种能力,更被发挥到了极致。
罗封亲自赶来,把祁林抬到车上。他眉头紧皱,心中发沉,做了基本检查后,顿感压力更重,他把沾湿的枕巾丢开,给祁林重上消毒棉。塞好将离开时,手腕一紧,竟被人一把挂住。
握着他的手湿滑无力,手背暴出青筋,也没什么威慑。
但罗封却无法甩开,他暂缓动作,低下头去,听祁林轻咳:“……邱池呢?”
“他刚下飞机,马上就到。”
“他怎么……回来了?”
“他早上就让我准备手术。”
“还有……多久?”
罗封眼眶发红,他与邱池是旧识,自然也没法待祁林,像待普通病人般冷静:“等你出来,马上能见到他。”
“我现在……就要见他”,祁林风箱似的咳喘,抬手揪掉棉球:“别给我打镇定……我有话,要和他说。”
罗封哪肯听他的话,针液里就有安眠成分,但祁林不知拿来的力气,两扇眼皮像被铁悍住,刚稍微碰上,又能硬撑着抬起。
这样耗费精力,肯定不行,刚进了住院大楼,护士便低声哄他:“先生,闭眼休息。”
祁林扯开眼皮,嘴角一勾,泛出抹挑衅的笑。
病魔也罢,死神也罢,都放马过来吧。
我祁林,做好迎战的准备了。
老陈在机场接到邱池,两人风驰电掣往医院赶,一路不知抢了多少红灯,宾利像根离弦的箭,在高速上飘飞。
进到市区内环,车速不可避免地放缓,邱池看到前面的车龙,二话不说踹开门,翻滚下车,向医院一路狂奔。
自从离开学校,他再也没尝试过这样的疯跑。
时间皆为虚妄,呼啸的风从耳畔掠过,两条腿长在身上,奔跑时却如在真空。身旁人影如褪色的卷轴,从身侧抽开,卷出模糊幻影。
他感不到累,也感不到痛,肾上激素带来的动力,让他像个飞翔的炮弹,一路砸进医院。
跑到手术室时,外套早被跑丢,衬衫撕出两块长条,裤子揉的又黑又皱,成串的汗挂在额头,一丛丛向下冒。
祁林的病床就停在面前,他饿虎扑食冲去,被几个护工拦住,硬给他套上除菌衣,才放他逼近祁林。
祁林的脸,几乎与床单同色。黑发脆弱扑在枕上,有一些莫名断裂,散开满枕碎茬。
邱池几乎摔在床边,砸出好大声响。祁林从迷蒙中惊醒,下意识伸手,被邱池牢牢握住。
不知为何,原本酸软的四肢,意外多了力气,祁林拼命用力,轻轻晃晃手腕。
邱池低头凑近,祁林攒了好久的力气,能说完整的话:“王八,我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我要你的卡……做什么”,邱池靠在床边,低声埋怨:“小混蛋。”
祁林缓缓抬手,摸到一手的水:“嚯……王八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