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茗说:“秦惟兄!我会带着这簪子死,你也千万别摘了!”
秦惟摇头:“不会不会!这是我唯一的,我不会再用别的了!”
邵子茗看着秦惟:“金风玉露一相逢……”
这大牢里,哪里是金风玉露?秦惟眼泪模糊,还是说道:“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样说就够了吗?不!不够!一次相逢算个什么?怎么能说胜却人间无数?!根本不可能!
秦惟说:“子茗弟!子茗!……”
衙役过来拉秦惟:“起来!起来!来了这么半天了!要不是崔头,我早把你轰出去了!”
侯老丈将买的东西都放入牢房里,也过来扶秦惟:“公子,走吧。”
秦惟的手更加地紧握,同时觉得邵子茗也在拼命地握着自己的手,看到邵子茗这种样子,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明天自己带药来,可就是自己带了药来,又能怎样……秦惟心中涌起一种绝望,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股热意直冲上来,他想压着,可是喉中痒得猛地一咳,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冒了出来,喷在了两个人紧握的手上和秦惟的衣服前襟。
邵子茗叫:“秦惟兄!你快去看郎中!”手松了。
秦惟眼前发黑,嘴里说:“子茗!子茗!我……我……”有句很重要的话他得告诉邵子茗!可衙役拎着秦惟的领子把他往起拽,“快走!快走!你是有病?!快出去!”
侯老丈手忙脚乱地去搀秦惟,叫:“官爷小心!小心!这孩子的确已经病得很重了……”
衙役大骂:“病了还来这里?让大家都染上,跟着他死吗?”
侯老丈忙说:“他的病是身子弱,不传人……”
衙役不信:“你怎么知道?吐血是痨病,会传人的!要死死外边去!”
邵子茗使劲抬头,看着他们将秦惟兄半拖半架地弄远了。秦惟兄已经昏迷了,那时一见面他就曾说他活不了多久,自己以为他在开玩笑,原来说带他去看郎中的,可是……
邵子茗轻声呢喃:夜深忽梦少年事……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
是的,别多欢少——他与秦惟兄只有过一个夜晚!那时他是多么快乐!他们上街,在河水边并肩而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离开了秦惟兄,而他因此得到了什么?
他的父母惨死不说,他父亲为邵家挣下万千财产,养活了邵家一大家子人,邵家的男女老幼餐餐丰盛,人人绫罗,没一个人像秦惟兄那样清贫无助。可结果呢?众叛亲离!这些人异口同声将罪名推在了父亲头上,在牢中无一人前来照顾自己,怕惹上嫌疑,还说必将自己父子除族,以免羞辱祖先后人……
邵子茗没有流泪,反而有了种决绝感——这世上真没有自己可留恋的了,只有自己想杀之而后快的人!
秦惟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衙役撒了手,侯老丈扶着秦惟走出了大牢的院门。
时近傍晚,如铅般黑厚的层云布满了天空,街旁的摊贩们都在收拾回家,路面上的零碎垃圾被小风吹得打着转横飞。
常把式坐得身子快僵了,才见两个人出来,赶了马车过来,不高兴地说:“你们怎么才出来……诶,这位公子怎么了?吐血了?!”
秦惟抬头,再次掏出怀中的钱袋给侯老丈,无力地说:“多谢常把式等着我们,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