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灯仍然在这黑气里发着盈盈的暖光,可那点光明是在是太渺小了,在这吞噬一起的黑暗里实在是显得无济于事,甚至还给其增添了几分可怖的阴寒。
这副景象怎么都是在诉说着不祥。
让人遍体生寒的不祥。
洛芷伶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叹了口气。
学校里的人已被尽数驱散,这死气对那些流浪的动物来说并没有影响。
死气,到处都是浓重的死气。这死气在她的眼前如地毯般陈铺开来,最初只是薄薄的一层,堪堪到她的脚踝,很快,最初的呼朋引伴得到了回应,死气像被人加了什么促进反应的催化剂,如烤箱里的蛋糕一般蓬发了起来,大量的死气充斥满了她的口鼻,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其中。
“真是难闻的味道,”洛芷伶露出了冷笑,“当年做出这事的那个人还真是恶心!”
耳畔隐有金戈之声响起。
她抬头,出现在眼前的军队已然是不可能在这个鲜活的人世里所出现的东西。
身体大半被裹于发锈的铠甲中,露出的一张脸上的肉已是掉了大半,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和无边的漆黑,有些肉还没腐烂干净,肉眼可见的蛆虫穿梭于其中,叫人只是看着,都能想象出那股浓烈的恶臭。
就连他们座下的马也只剩下了一副白净如雪的骨架。
亡灵骑士团,不知道这些骑士们和她的阴兵比起来,哪个更能打些呢?
洛芷伶凭空捏出了一纸生铁所制的阴兵令。那令牌似乎比此刻笼罩于学校里的死气要更为阴冷,带着死者的气息,像是一张不讨喜的邀请函。
她早就该猜到,林叔在那些个日里所吹的所谓安灵镇魂的引渡曲全是他妈的扯淡!
被楚和带回来的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一张脸□□在外,面相白净,五官平淡无奇。在山上和他们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子,活得像是不存在,总是安安静静的,从不张扬自己的存在,该做什么就去做,做得好到你挑不出毛病,却也不值得刻意去表扬的地步。
直到那一天。
老师不知道怎么的,抱起他最珍爱的那张琴,说着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之类的话下了山。
不久后,陶华为老师点起的那盏长明灯,灭了。三儿当时就有点失控,她和陶华废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冷静下来,陶华一直在那里强调说不定老师只是遇上了什么事而已,毕竟那可是他们的老师啊。
然后林叔来了,安静的走到屋里,身上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他跪在地上朝他们磕了个响头。
他说:“我是个可耻的逃兵,在危难之时弃我的同袍们而去。我愿意付出我的性命,成为被拘束在这里的封印,奏镇魂之曲,行引渡之职”。
蛮族的首领为求长生,发动了惨无人道的战争,他用来祈求上天的祭品就是战场上无辜战士们的骨血和执念。
何其可怕的阵。
怨念转为了死气,那位蛮族首领的后生所过已不得而知,只剩下这无边的怨念转为了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死气。凡踏入者,只有一死。
白衣琴师以身为饵,奏七七四十九天之曲,到了死气消散之时,人们只在琴师所在的地方找到了一张无弦琴。
死气暂时被镇压,只缺一个封印。
林叔就是最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