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穿好衣服下楼就找到顾斯年急切地问。
顾斯年虚靠在沙发上,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点点头,“我们的人昨晚上在沈城军事学校找到了烟罗。”
顾慕羽纳闷:“军事学校,小烟罗怎么去了哪里?”
顾斯年没有正面回答她:“三年前的冬天,你和烟罗私下里做了什么,以为我和你廖叔叔都不知道吗?”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因为那件事他和廖志远也暗中参与了。好好的一场打倒列强除军阀的大革命却以血腥屠杀□□党人结束,他真的失望透顶了,跟随载之辗转南北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在创造光明,可是现在他却动摇了,这样的一群人真的能够让中国站起来吗?四年过去了,国民党坐稳了中国政局,可是列强仍然像吸血虫一样死死吸附中国,外患重重,而当局纵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肆意压榨百姓,民不聊生。
“爸爸,原来你们真的知道啊,难怪小烟罗和我说一定是你们在暗中帮我们,我们才能那么顺利地把那两个人送到码头。”顾慕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们都是好人,我读过他们的报论的,我觉得他们的主义不比三民主义差,也许他们的法子更能够救中国。”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到外面去可不能乱说。”顾斯年凝视着她,也是这样年少的时候,他也在接收各种主义的熏陶,想要求得一种救国救民的法子。
“我知道。爸爸,这些年他们不是忙着互相之间争地盘,就是忙着围剿□□人,可您偏偏自降其职,愣是一趟浑水也没有涉过,我就知道您肯定会支持我的。”顾慕羽眼中流露出对顾斯年的敬意,她一直都坚信她的爸爸是个明事理的人物。
廖志远端着一碗清粥缓步走了进来,“羽丫头,你可把他们想得太仁慈了,你爸爸怎么可能是自降其职?”他走到顾斯年身旁坐下,舀了一勺粥,仔细吹了吹,正想往人口中喂,就感到腰上蓦地绞痛一下,顾斯年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拧他的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碗,自己慢慢吃了起来。他也不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回过头来又对顾慕羽说:“大革命失败后,党内也借机清洗所谓的异己,你爸爸哪儿头都不站,要不是载之的缘故,恐怕早就被开除党籍了,哪儿还会有现在的日子好过?”
“除了载之,还不是因为有你的力保。”你也因为我受了牵连,顾斯年插了一句。那年之后,顾斯年降任为宣传科科长,直接被踢出了中枢机构,而廖志远因和他走得近,虽然没有被收去兵权,但是上峰另派了人与他共同执掌军事,实际上也是被削了权,不过两人内心都没有太大波动,可能是因为对国情的麻木,他们这样反而乐得清闲。还能够在党内说得上话,有权力可使,保护得了想保护的人,足够了,他们两人都这样想。
“所以小烟罗是在沈城遇见了当年我们救过的人吗?”顾慕羽这些年也看得清明里面的门道,不过她现在更想知道李烟罗的下落。
“没错,我们的人说烟罗刚下火车就遭遇了一场枪战······”
“什么?那小烟罗有没有受伤,她怎么样了?”顾慕羽一听到枪战就慌了心神,连忙打断了顾斯年的话。
“羽丫头,你先别着急,烟罗丫头没事,你听你爸爸说完。”廖志远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