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
唐海黎转过头看了看背上的姜蒙楽,他眼睛还是闭着的,这孩子可能还迷糊着,要醒不醒的。
然而她想错了,过了片刻,姜蒙楽又动了,这次是很大的动静,不仅在扒拉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嘟囔着“好晕”“疼”“热”“痒”,这样子活像一个喝醉了的酒疯子,但还是一直闭着眼的。
喝个果汁还能喝醉不成?
唐海黎索性把极不安分的他放了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这两天连着换药,有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疤了,就剩肩膀上那条口子迟迟不肯有点动静,日后若是好了怕也是要留疤了。
“乖些,痒是正常的,说明伤口要好了知道吗?”她柔声道。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这样安慰着。
姜蒙楽张了张嘴,动了半天,吐出一个“水”字。
想了想,果子里那点确实是不够的,每次都吃果子也不行,况且伤着的人敷了这些药肯定会极度想喝水。
唐海黎犹豫了片刻。离这儿最近的一条河应当在几里之外,来去大概需要一个时辰,若是背着他去,她肯定没那精力了。若是她独自去,她很不放心。
她摸了摸他的脸庞,虽然上面还有些血痕,但一点也不影响他那讨人喜的俊俏脸蛋。还真是跟平常见到的模样有很大差别呢,没有了一点嚣张跋扈刁钻古怪的样子。
为了以防万一,她撕下一片衣角,抹了下自己身上伤口上的血,在上面写道:此有一人需要救助,紫衣,男,身负重伤。此有一份生意,璃洛之地,首富安氏,千金酬谢。带此人去见,曰:黎人所求。
最后一笔写完,唐海黎将这片布塞到了姜蒙楽脖子衣领中,露出一半。又背着他走了一段,将他搬到商路旁放下。这条商路比较繁盛,平常几乎每日都有商人路过,野兽也几乎没有,放在这里自然是较为安心的。况且她只离开一个时辰,希望这张布条用不上吧。
她怕自己身子撑不住了,才出此一计。即使有万万个不放心,也只能这样了。
离开时,她又往回瞧了一眼。
时间算得刚刚好,约摸半个时辰,她找到了那条河。
唐海黎走近河边,正想着用什么取水,看了眼河中自己的倒影,一股倦意袭来,眼前突然就黑了。
模模糊糊间,她好像喝了几口水,整个身体都凉凉的。昏迷前那一刹那,她大概是猜到了,这是要掉水里了,怎么办呢,究竟怎么才能活下去。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吗?
她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一个女子怀里。
唐海黎一个激灵,定了心神,强撑开眼皮,眼前仿佛重叠飞旋,好一会儿才重重叠叠合到了一处,渐渐清明起来。
眼睛一抬,就看见一个面容温静俏丽的女子正盯着她,眼里给人一种倔强顽皮的感觉。满头珠钗,零零乱乱的,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外面罩了件白衣,显然是在戴孝之中。而自己正躺在她怀里,她就这么跪坐在河边上。
唐海黎猛地咳嗽了两下,侧身吐出两口水来,终于是能开口了,絮絮张嘴道:“你是……呃,多谢。”
那女子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忙撒开还抱着她的双手,“你,你你!——你是男子?!”
唐海黎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哦,忘记改音线了。不过也无所谓了,男子就男子吧。继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