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海嘱咐余晖两件事,头一件是拿笔和纸记录好包小小每次阵痛相隔的时间和疼痛持续的时间,第二件是这段不短的时间内包小小肯定是处于非常难受的时期,余晖要多加留心,间断地按摩他的腰,或者分散他的注意力,消除惧怕心理,保持镇静乐观。
晚上六点钟,包小小渐渐地适应了规律的阵痛,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宫缩的疼痛,像是有人拿钳子夹他的肉,又像是有人拿叉子戳他的骨,肉疼骨酸,疼痛断断续续地连绵不断。
马千里下午特意赶回家去熬汤煮饭,现在医院食堂的伙食并不差,荤素菜品稀粥干饭样样俱全,目前处于特殊情况的包小小到底要吃些顺口的食物才好。
不到七点,马千里拎着三四个保温壶和保温饭盒回到病房。
保温壶里是适合产夫食用的牛肉粳米粥,牛肉炖得软烂,梗米粥熬得晶莹剔透,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葱花,令人食指大动。
保温饭盒里是余晖的饭,生孩子的产夫辛苦,陪同家属同样不容易,土豆烩牛肉、虾仁炒鸡蛋、醋溜土豆丝、米饭和银丝卷,都是余晖平素喜欢的家常菜。
趁着不疼,余晖揽着包小小的肩借力扶他半坐起来,包小小的上半身略微伸直,刚要向前探的身体又顿住不动,双手捧着腹底,闭眼咬唇,不必问,肯定又是阵痛来临。
腰酸得立不住上半身,包小小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抱着发硬的大肚子,疼得厉害时捏住余晖的小臂,按照余晖和马千里的指导深呼吸:“呼吸呼”
余晖将人拥在怀里,单手环住他的后背,心疼地抹掉包小小鬓角的汗水:“来,包子,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对对对”
疼过这阵,硬实的肚皮变得松软,包小小长舒口气,笨拙地扭动两下屁股,靠着被褥坐正,余晖将保温壶里的牛肉粳米粥盛到碗里,一勺接着一勺地喂他。
本来包小小根本没有任何食欲,不过牛肉粳米粥煮得不咸不淡不热不凉不稀不稠,鲜香可口,倒是极对他的胃口,忍着不适时断时续地喝了小半碗。
余晖每勺都舀马千里特意切成小块儿的牛肉,不锈钢的小勺刚碰到包小小的嘴边,就见包小小突然咬住了勺沿,双手攥紧产袍的两侧,身体向后仰,又是一波阵痛。
“哎,包子,别咬勺,来,松口。”余晖费劲地将勺从包小小的嘴里□□,包小小当即呛出粥,撂下勺擦干净溅在衣服和被单上的粥,余晖的双手自下腹部向腹中央轻轻按摩,使绷紧的肌肤放松,舒缓阵痛。
“啊”疼痛的程度在增大,包小小觉得好像有人拿着小刀在慢慢地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越来越疼的感觉令他再也难以忍受,禁不住地□□出声。“唔疼死了。”
“乖,包子,忍住,那什么,别较劲,来,放松,深呼吸,呼气吸气”等包小小呼气的空档,余晖的双手又自腹中央向下腹部轻轻按摩。此时的他,除了在语言上安慰包小小,除了照顾好他的吃喝拉撒以及按摩,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不能替他疼,不能替他生。
挨过这波阵痛,包小小实在是受不住地冲余晖发脾气,丝毫没有顾忌马千里的在场,并且口不择言:“你就会说放松,深呼吸,你来疼个试试,你知道有多疼吗?哎死老余,都怨你,非要我生孩子,疼死了都。”